我并不觉得蒲甘有什么好看的。骑着自行车,一路都在碎碎念:什么嘛什么嘛,四千佛塔都长得一个样,一垛一垛的佛塔;如果全都一个样,不过就是复制拷贝啊,看了一个不就看到了全部吗?在这种草率肤浅的心态下,我几乎连自行车都很少下了,一路埋头往前骑,准备绕行一圈就当10美金贡献完了。
我只重点看了几个最有名的寺庙。虽是重点看的,可连名字都没搞清楚,只使劲搞懂了阿南达庙。它是蒲甘标志性的建筑,东南西北各站了一尊高约10米的金装柚木佛像。
按照我一向的审美倾向来说,我应该爱死蒲甘才对,因为我对世上所有的废墟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痴迷,觉得里面埋葬的历史充满了幽魂气息,好像自己和它们有某种渊源一样。站在废墟里,总想于哀伤的风中捕捉过往的神韵。只要凝神细想“就在这里,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就能让我激动得汗毛倒立,血液逆流。
可是,我竟然不爱蒲甘。蒲甘多牛逼啊,和吴哥窟、婆罗浮屠一起并列为东南亚三大佛教遗址。
怀着恹恹的“我不爱蒲甘”的心情,跟了个卖明信片的小姑娘去瑞山陀塔看日落。我努力爬了上去,总算对蒲甘的印象好了起来。事物往往是这样,如果你居高临下,换个角度,就有一种抽离感。抽离感使你觉得远离烦忧,甚至有余力去悲天悯人了。俯瞰那些千篇一律的佛塔,也不再觉得它们是简单的雷同,而是堆砌产生了气势。
再狠狠多看了它几眼,想要唤起对蒲甘的爱意——人与某个地方是有前缘的,我与蒲甘,大概并无什么可歌可泣的情结,只是经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