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情·西北望长安……(2)

长安今天的总面积是10108平方公里,要40个长安加在一起,才有四川大。而考虑到远古时期交通状况和经济条件的种种限制,当时的人活动空间区域,应该比现在还要小。然而,处于发祥时期的中国人,却以这区区10108平方公里为舞台,浓墨重彩地表演生命的文韬武略——从黄帝、炎帝到周文王、秦始皇、汉高祖、隋文帝、唐太宗、武则天,从仓颉、后稷、杜康到姜太公、老子、白起、李广、张骞、杨家将,从司马迁、李白、杜甫、白居易,到吴道子 、颜真卿、玄奘、孙思邈……他们把800里秦川每一寸黄土都写成了震撼我们今天960万平方公里的交响曲、英雄史诗、长篇小说,打造出了地球上经典的黄色文明;他们的服饰打扮、吃饭方式、说话语气、书写习惯、求爱技艺、睡觉姿势都被今天的我们借鉴模仿。

哦,就是从他们手里掉下的一根针,也会在我们心中发出轰响。

复活我们阅读经历的长安

行走长安,就是进入历史,进入浓得化不开的“过去时”——那些在《左传》《战国策》《史记》《汉书》《唐诗三百首》中,从中学时代开始就如雷贯耳地震荡我们的地名、人名、事件,都张牙舞爪向人扑来。

对于长安的过去,对于祖先们的了解,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是从文字记载的书本上开始的。文字是枯燥的,书本是浅薄的,阅读是空洞的,形不成方位感、立体感。而到了长安,所有在这块土地上发生过的一切,便都活色生香地跳了出来。

行走长安,就是复活我们所读过的那些方块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个水就是渭河,现在就出现在我的脚下,古意悠悠地在夕阳西下的波光中流淌。

“灞桥伤别”,真就有一桥在灞河上。灞河位于长安城东,史记,唐时数里长堤植有柳,灞桥边设有驿站,称“灞亭”,人们多在此处迎宾送客,并折下枝头柳枝相赠。“柳”者,留也!“灞桥折柳赠别”成了一种特有的习俗。无数文人就在灞水、灞柳、灞亭,用文字淋漓尽致地“上演”生死离别、离愁别绪。伫立灞水岸边,看风拂杨柳,恍然之中,是春来时际,两岸柳絮漫天飞舞,水湄之上烟雾蒙蒙,幻化出那个“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的少妇幽怨的眼。

秦宫“八水”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荆轲刺秦王时的章台,楚汉相争时“沛公军灞上”的灞上,“鸿门宴”中的鸿门,“五陵年少争缠头”中的汉唐帝王陵,“渭城朝雨浥新城”中的渭城,“乐游原上清秋节”中的乐游原,“无人知是荔枝来”中的长安道,“我是曲江临池柳”中的曲江,“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中的蓝田,《西游记》中玄奘法师唐僧译经之所大雁塔,电视剧《大明宫词》中的大明宫,所有这些都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地接受我重新“检阅”……

特别感慨骊山。她不高,不能和四川的山比,更不能同西部高原比。但它的“海拔”却因为与一连串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事件相连而高耸云端——女娲“炼石补天”,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秦始皇焚书坑儒,项羽摆设鸿门宴,唐玄宗与杨贵妃感人肺腑的千古情缘……随便提一个出来,都要叫人舌头伸出来就缩不回去。

华清池的水永远都是香的

骊山下的华清池是一个产生幻觉的地方,最适合做梦。

因为贵妃杨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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