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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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瞬间,北风紧了,大地苍凉,叶子们落身泥土,或者覆盖在茅草之上,尘土犹如烽烟,从沙漠深处,浩荡而来。干燥的沙漠让我心情灰败,我长时间不出门,站在窗台前,心怀忧虑,眼神怅茫。第二年开春,我再次去的西门外忽然变了样子。偌大的草滩不见了,出现一大片田地,挨近村庄的那一侧,凭空多了一座简陋的黄土泥房。

孤独的炊烟从房顶升起,穿过新叶迸发的杨树,在空中迷失。草滩中央的沙枣树也只剩下茬口雪白的树桩。我叹息,到村庄询问,才知道又有人从甘肃定西一代迁移而来,村里将这片草滩分给他们,开垦种地。到村边,我看到了那户人家,好像是四十来岁的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他们的身影在新垦的院落里缓慢走动,偶尔冒出一句我听不懂的方言。

五月底,西瓜又熟了,还有透过表皮散发香味的白兰瓜和黄河蜜,通过粗糙的手掌,陈列在黑垢斑斑的水泥货台上。我和几个同乡头顶烈日,随便抓了几个西瓜,切开,蹲在水渠边大口吞噬。再次去,却发现旧的菜市场不复存在,一片废墟之上,站满劳作的民工。有人说,这是单位为了扩展面积,更好地为职工家属服务,拨巨款在重新修建菜市场。

我站在路边,朝已是田地的草滩看了几次。裸露的黄土之上,稀疏的棉花长势缓慢,低矮瘦小,似乎不会开花结果,只有田地中央处,套种的玉米身干高挑,叶子如刀。几个月后,秋风扫地,霜落人间,整个巴丹吉林,又陷入了枯燥之中。再后来,沙尘暴接二连三,生生不歇,从沙漠核心来到,长驱千里,到远处的城市或者雪山消失。立冬,新的菜市场落成,除了以前的零散商户小贩外,呼啦啦地多了好多生意人。

从南向北,依次是水产、百货、理发、粮油、茶叶、衣饰、奇石、名贵烟酒专卖,中间是巨大的天棚,水泥货台比以往多出三分之二。每天清早,附近的农人用自行车、驴车或者三轮摩托车带了自己种的蔬菜,挑选位置,摆好货品。清晨凉风吹拂,有些蔬菜上,还带着明净的露水和芳香的泥土。太阳刚从地平线露出脸庞,家属们便骑车或者步行,溜溜而来,在农人的蔬菜和水果摊前,挑挑拣拣,讨价还价。有时也吵架,农人用熟悉的方言,来自不同地域的家属们操着不同版本的普通话,大声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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