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己的子女,特别是做父亲的,也如母亲般地乐于抱着他或她,把他或她拥在怀中,亲吻他或她的脸蛋,抚摸他或她裸露的皮肤和头发,挠他或她的胳肢窝而逗他或她欢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生责任和人生乐趣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使子女温饱,教他们知识,予他们训诫,驱他们读书劳作……都还不足以体现出父母对他们的亲子之爱,轻轻地抚摸他们吧,给他们以温柔的摩挲吧,这应是他们童年乃至少年时代最重要的身心滋补剂,这也应是初为人父人母的你我所能享受到的最大快乐之一!
爱幼子,同爱一切新生的、幼小的生命、事物的心态,是相通的。
即使是狮虎狼豹那样的猛兽,其幼兽只令我们觉得活泼生动,绝不产生恐惧之感。
即使是犀牛河马那样的丑兽,只要一缩小为稚嫩的小兽,乃至缩小为仿制的玩偶,我们也就消除了丑感而生出欣赏之心。
甚至小鳄鱼也有种娇媚之态,刚从破裂的蛋壳里爬出来的小蛇也有种令人怜惜的憨相。
更不用说幼小的孩子,无论黑、白、黄哪种肤色的,也无论他们的眉眼如何,只要显现着一派稚嫩的情态,我们就忍不住心生爱意,想去摸摸他们的头发,拉拉他们的小手,乃至吻吻他们的脸蛋……
从地皮中蹿出的一针春草,竹林中刚刚拱出的带绒毛的新笋,花枝上刚刚鼓起的花蕾,缀着露珠还没有成熟的青色果子,老松树枝丫上的嫩绿的新松针,池塘中刚出水还不及展开的一片荷叶一朵莲苞……也都具有相同的魅力——让他们成长!让他们开放!让他们渐渐成熟!原谅他们的幼稚纤弱,喜爱他们的勃勃生机,祝福他们的辉煌前程……
不能爱好幼小的生命,起码是一种病态的心理。生命的历程有其两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一贯崇尚尊老,这其中有着值得永远发扬的精华,然而我们的文化传统中确也有过流传甚广的《二十四孝》,有过褒扬“郭巨埋儿”那种古怪做法的文字。生命的两端本来都值得格外重视,爱幼与尊老本应成为相辅相成的旺健民族生命力的驱动轴,然而“郭巨埋儿”那样的故事偏把新生命与老生命人为地对立起来,对立的结果,是肯定了老生命的无比崇高的价值,而主张以鲜活的新生命的彻底牺牲,来成全老生命的有限延缓——早在半个多世纪以前,先贤鲁迅先生提及此“孝行”时,便愤懑地发誓,要用世界上最黑最黑的咒语来诅咒“郭巨埋儿”一类的文化心态,那真是传统文化中地地道道的糟粕!
珍惜幼小的生命,挚爱鲜活的个体,千方百计让该长大的长大,该成熟的成熟,应成为我们中华民族新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