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回天无力:两次护法运动 3

护法军政府的活动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几个月内就有十多个省份卷入了这场捍卫共和的斗争,“如火如荼,一日千里”《张开儒致唐继尧电》,云南档案馆藏。。但是,西南军阀——特别是盘踞广东的桂系却加强了对孙中山领导的军政府的干扰、压制和打击。陆荣廷、唐继尧之流完全是“借护法之名,收蚕食鹰攫之效”《章太炎年谱长编》上册,第580页。。他们与捍卫共和的事业是背道而驰的。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反对“另设政府”,说什么“元帅名义,尤滋疑义”。广东督军署从内政、财政和对外交涉方面极力压制军政府,财政限扼尤为狠毒,不仅不予资助,反而竭力攘夺。军政府千方百计争取到的盐税余款,莫荣新却强要截取,“经人调和,始指定用途……军政府经费,依然无着”。《总理全集》下册,《文电》,第130页。军事方面的挟制十分严重,阴谋使军政府无“军”可用。军政府的募兵人员,屡遭捕杀。对于粤军的发展,更是诸多束缚和压迫。甚至诱捕军政府陆军总长张开儒,枪杀了次长崔文藻。此外,还以金钱软化和收买南下的海军。1918年初,西南军阀和政客又组织西南联合会议,企图架空或取代军政府。奸计未能得逞后,进而胁迫国会非常会议通过《军政府改组大纲修订案》,悍然改组军政府,以合议制取代大元帅制,选举唐绍仪、唐继尧、孙中山、伍廷芳、林葆怿、陆荣廷和岑春煊为政务总裁。不久,又推举臭名昭彰的官僚政客岑春煊为主席总裁。孙中山遭到排斥,军政府的民主主义性质改变,丧失了捍卫共和的作用,沦为桂系军阀的工具。显而易见,压制并最终扼杀军政府的主要罪魁就是陆荣廷等桂系军阀头子。

当然,孙中山同桂系军阀进行了坚决的斗争。这种限制与反限制的矛盾,贯穿于孙中山领导的军政府存在的始终,甚至几乎激化为武装冲突。军政府建立不过两个月,桂系军阀的穷凶极恶的行径迫使孙中山忍无可忍,下令海军炮击广东督军驻地观音山,以驱除陈炳焜。由于程璧光拒绝执行命令,对桂系军阀的惩罚未能实行。孙中山在后来举行的招待会上申明炮击督署的用意:“实所以表公道,伸不平,而使军政府自辟其生路也。”上海《民国日报》1918年1月17日。并指出陈炳焜督粤时尚“谓听军政府自生自灭”,而莫荣新取代陈炳焜后,“只许自灭,不许自生”。对于军政府的改组,孙中山认为是关乎军政府的极为严重的“存亡问题”。断言“军政府基础已摇,日后必无进步可言”。表示“根本反对,即于改组后有欲以为总裁者,亦决不就之”。邵元冲:《总理护法实录》,载《建国月刊》第1卷第3期。当国会非常会议在军警包围下于1918年5月4日通过《军政府改组修正案审查报告》后,孙中山立即向国会辞去大元帅职并发表通电,追述了护法运动的短促过程,痛切地指出发人深省的事实:“顾吾国之大患,莫大于武人之争雄。南与北如一丘之貉。虽号称护法之省,亦莫肯俯首法律及民意之下。”表示“仍愿以匹夫有责之身,立于个人地位,以尽其扶助民国之天职”。原件,云南档案馆藏。下旬,孙中山离开广州。第一次护法运动至此告终。军政府虽然还存在了两年多,而孙中山也曾为免使“岑、陆等一致主和”而派遣徐谦为自己的代表,但军政府已为岑春煊、陆荣廷等所把持,“假护法之名,行害民之实”。1919年8月,孙中山坚决辞去总裁职务:“决不与之共饰护法之名,同当误国之罪。”原件,云南档案馆藏。

迫于形势,孙中山离穗赴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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