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良君/ 文
一
我是怎么考上高中的我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因为我数学非常差。照理来说,我是很难考上高中的,但是最后分数还是越过了录取线。
进了高中后我的理科就全面崩溃,除了化学还能勉强苟延残喘,其余几门就只有出去的气没有进来的气了。家里人包括一众亲戚都是学理科的,所以他们信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他们看来学文科就意味着智商有问题,就意味着无法考上大学,就意味着以后去喝西北风。
我们学校比较特别,一学期后就文理分班。我妈本来是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让我学理科的,但是我很“争气”地在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中拿了个物理倒数第一,数学倒数第三。回去后,家里人心平气和地想了想,觉得我应该是智商有问题,就答应我去念文科了。
二
当时考进了最好的文科班,班主任是个以不讲道理为己任的青年妇女。只要有谁迟到、作业没做好、考试没考好,她就无休止地找谈话,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谈话当中。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给她多少朵小红花都是不过分的,因为这三样事情我都很擅长。
作业做不出来就睡得晚,睡得晚就起不来,起不来就要迟到,迟到了就只能站在教室外面——多么合情合理的逻辑啊——但是班主任非问我:“你为什么要迟到?”
还有为什么啊,当然是睡过头啊!难道我刚才临时去拯救了一下地球吗?
但是以不讲道理为己任的人当然不接受“睡过头”这个理由,她摇摇头用自己最经典的套路说道:“这不是理由!”
于是我只能骗她:“老师,我们家微波炉坏掉了,所以为了热面包我先修了一下微波炉才来上学。”
但是接下来,她从来不会问我:“你觉得是微波炉的错还是你的错啊?”如果她那样问,我就能毫不犹豫地说:“是微波炉的错。”她永远是这么问:“你觉得这是我的错呢,还是你的错呢?”
我当然没有办法说是她的错,在我承认是自己的错后,她又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犯错呢?”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的莫名其妙的对话可以持续一整个早自习。有时候,她心情比较好就会把我晾在走廊上。我会东看西看消磨
时光,然后和隔壁班那个被晾在走廊上的迟到者挥手打个招呼,对了,他是我的初中同学。
三
我那时候永远是睡神附体,死活睡不醒,听着听着就神游天外了。尤其是在上地理课的时候,地理老师说话的声音又慢又空灵,你觉得自己听见了,但是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于是我和同桌的女生百无聊赖地观察班级里女生的大腿,同桌说:
“你看那个人的大腿好粗哦!”我说:“是啊,是我的两倍!”她说:“哪有两倍那么夸张,我们可以来对比一下。”然后她双手在我腿上摸啊摸啊测量宽度,量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声大吼雷霆而下,老师无比震惊狂怒地质问我们:“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我们两个吓得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同桌豪迈地准备一挥手就滚出去,结果我还愣在椅子上,她又静悄悄地坐了下来。僵持了一会儿,地理老师继续用她那空灵的声音开始讲课,我们
也静悄悄地用眼神交流……过了一会儿同桌和我都睡着了……下课后同桌被叫了出去,老师问她:“你们上课在干吗?”同桌想了想,觉得“量大腿”这件事情太猥琐了,于是她说:“曾良腿抽筋了,我在帮忙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