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座八千米(7)

27日,又是在一天的等待中度过的。这个情况,让许多人心情变得急躁起来。尤其是老外,他们中很多人签证就要到期了。因为卓峰每个登山季节里只有一、二个能持续三、四天的好天气,去年就因为错过了好天气周期,最终导致400多人无一登顶,包括杨春风队。

那天下午,大伙无所事事,都坐在帐篷前聊天。当队员们聊起2007夏季那次“大灰狼”所率领金马队慕峰那次攀登,他们在C2遇暴风雪,除一个队员登顶外,几乎全军覆没的经历时,“大灰狼”突然变得豪情万丈,他对我说道,“妈的,这次绝不主动下撤,死也要死在山上。“

在金马队中,“大灰狼”的体力可能是最弱的一个,每次训练几乎都是落在后面 。当我听了“大灰狼”那句话后,思忖自己体力好,应该帮他做点什么才对,冲动下,我对他说道,“好,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冲顶。”

冲顶的那天终于来了。28日下午2点A组12名队员出发,这次,我没有走快,而是陪着大灰狼最后一个到达C1营地。当我俩到达最后那个需要横切的雪坡时,风大的让人站不稳,生怕滑坠下去。

晚上,暴风一阵紧似一阵,我和丹增都无法入睡。半夜里,我俩干脆坐起来开始聊天。丹增说他的目标是想创下国内攀登珠峰的记录,但我却鼓励他有机会去大学深造或者培训。

29日10点40分,队伍开始从海拔6400米的C1向海拔7100米的C2攀登。本来,那天我是决定陪“大灰狼”走的,但丹增一点没商量的拒绝了我的要求。在山上,队员必须绝对服从向导,这是原则。但毕竟没有兑现陪“大灰狼”冲顶的承诺,到现在还心存愧疚。

从C1到C2路线是基本都是在持续不断的雪坡上行走,在海拔6850米处还要攀登一高度约50米坡度约70度的大雪壁,因而这段线路也是攀登卓峰的最大难点。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加上自己又一路拍摄,等上了那个大雪壁后,感到自己体能的消耗很大,

上了那个大雪壁,在向南横切一座陡峭的雪坡过保护点换锁时,可能是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也可能是体能原因,身体突然向下滑坠。几乎在滑坠的同时,出于本能,我将右手的冰镐迅速插进雪坡中,左手则抓住了路绳。

此时,我的整个身体向下垂挂着。丹增那时走在前面离我约有10米左右的距离,他也吓了一跳。我稳了稳心神,叫他不用过来。等喘息稍定,我先用右脚冰爪试着踢向雪壁,可能是因为冰爪入雪不够深,还没等身体起来,又滑了下来。我再次抬起头对丹增说,我再试试,你不要过来。因为搞不好,两人会同时滑坠。

我知道,这座陡峭的雪坡虽然不是绝壁,但要是滑下去,也有几百米落差,结果会很难说。但我并没有时间去害怕,一心只想着怎样开展自救。最重要的是不能慌张,否则,体能流失的就更快。我对自己说,没事。闭上眼睛默想了一下,然后,双臂将身体向上拉起的同时,再一次用右脚冰爪前齿踢进雪壁,左脚跟着迅速提升、扬起、用力,在踢入的刹那,我知道左脚冰爪这次也踢进去了。上来后,才感到害怕,全身发软,路上,再也没有体力去拍照了。

海拔7100米的C2建在一座15度左右的开阔雪坡上。当下午我到达时,上面的风非常的大。

那天,“大灰狼”在途中体能衰竭走得差点崩溃,幸亏大伟和向导阿旺一路边走边骂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后来,桑珠又增派了向导下去接应,终于在晚上10半走到了营地。

30日早晨醒来,帐蓬里全是白色冰霜,风大的都要将帐篷压扁了。8点多一点,我竭力鼓起勇气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想出去拍点什么。出帐蓬的门是件极其艰难的事, 想拍照片更加艰难,即使戴着手套,只拍了两张,手就麻木了。下午2点,风依然不见小,桑珠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决定A组继续留宿C2。这样,迫使已经上到大雪壁下面的B组6名队员只能下撤到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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