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趣的是男士们(女士不让参加)在这片波希米亚丛林中的聚会。丛林的名字来源于旧金山一家由上层人士组织的波希米亚俱乐部,申请加入这个俱乐部通常要等很长时间。在丛林里,人们并非都是在一个公共的大帐篷里生活。那次大约有2000名男士在那儿共度周末,他们分住五六十个小营房,营房分散在两边的斜坡上,隐蔽在树林和灌木之中。有些营房是用粗糙的树干建成的小屋,另一些是木板小屋,再有一些则是用布帐撑起来的篷。有电灯和自来水。食谱简单,但量很大,烹饪极好。几乎所有人都穿鲜艳的衬衣和裤子,其中有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方格衬衣和方格裤,美国人到绿色的大自然中去时,通常就是这般穿戴。营房的住客都借机相互走访,或者是为了听音乐演奏(有些人演奏美国新奥尔良城爵士音乐演奏得很好,另有些人演奏古典四重奏),或者是为了联欢,或者是为了闲聊。总之,人们无拘无束,一片欢乐。
1979年7月的这次野营,在湖畔以及在长满树木的谷坡上的一些露天小剧场里,也举行了两三次集体活动。在湖畔举行的是“湖边演讲会”,由一名有声望的会员或一位客人(我也曾得到过一次这样的荣誉)发表演讲,主要是讲政治或经济方面的内容,演讲会由另一名野营的参加者主持。听众在草地上盘膝而坐,面对湖水。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各个有关的领域都是行家里手,对演讲的内容不无批评。整个演讲会进行得轻松自然,大有神童飞至的浪漫色彩和从电视上看到的西部惊险片所具有的那种迷人的魅力。
有几个营地举行了简短的报告讨论会。我记得,有一个下午在毗邻的一个营地同时出现了三个当时“有希望被选为总统”的人,乔治·布什、亚历山大·黑格和罗纳德·里根。我不知道他们当时是否已经把他们想竞选总统的意图公之于众。但在一次由新加坡总理李光耀、亨利·基辛格和我开头的对外政策讨论会上,他们三个人都表现得非常小心谨慎。
这个周末使人对西海岸的精英得到一个形象的了解。在场的绝大多数政治家都是俱乐部某一成员的客人,而这些俱乐部的成员大多是艺术家(我在那儿认识了艾萨克·斯特恩)、作家(如赫尔曼·沃克)、医生、律师以及像彼得·彼得森那样的银行家和戴维·帕卡德那样的工业家。10年前,帕卡德在梅尔·莱尔德手下任国防部副部长时,我认识了他,现在他是世界大公司休利特—帕卡德公司的合伙人。成员中还有史蒂夫·比奇特尔父子两人,他们与我的主人乔治·舒尔茨曾在旧金山共同领导过另一个世界大公司。当然,有些参加的人也来自东部、中西部和南部,从总的看来,他们与对外关系委员会和纽约河滨俱乐部那种头脑冷静、但比较做作的新英格兰气氛相比,我想象不出有更明显的对照了。这里,在丛林里,人们更为随便、直率、爽朗,无忧无虑,而又决不肤浅。毫无疑问,这也是权势集团,但有一种非常不同的气质。它们之间的差异要比上巴伐利亚和北德海港城市之间的差异大得多。
吉拉尔德·福特每年以另一种方式谋求与美国社会各方面的主要人士进行接触,地点是在科罗拉多州洛基山区韦尔市的一家旅馆。在保守的美国企业研究所领导下,那里通常聚集有20多个董事长(行政首长)和大企业、大银行的老板,参加的还有许多外国同事以及外国国务活动家,美国内阁成员、杰出的经济学家、参议员和众议员及来自形形色色的美国“思想库”的专家。在工作小组里和全体会议上,人们对精心准备的议题进行认真讨论,而后也不忘记娱乐。这里,不仅把美国东部、西部、南部的人都汇集到一起,而且美国社会上各式各样的、关心政治的集团也相聚一堂。这样的聚会不仅是有益的,而且鉴于政治阶层不断分裂,对恢复美国在政治上和外交上的广泛的一致性也是十分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