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张爱玲给我的信件(2)

开始连载《张爱玲给我的信件》时,我只有一○六封,后来又找到了十五封,连同以前少算的一封,该有一二二封。这是我在《联文》第一五五期《张爱玲给我的信件(五)》的统计。南加大(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图书馆收藏张爱玲的手稿信件,由浦丽琳女士经手,我二○○五年将张爱玲的信,连同我的信十六封半,出让给南加大。当时只觉得她的信应该由大学图书馆保存,没有想到不能借出,供读者观赏。影印时,少了四封。我曾把信一○二算了两次,把给庄信正的信误作是给我的,其余两封,即不知去向了。一九六三~六九年计四十六封;一九七○~七九年计四十九封;一九八○~八九计十七封:一九九○~九四年计六封,共一百一十八封。自八○年代起,她给我的信越来越少,一九八四年年底到一九八八年四月竟三年无信。看了她一九八八年四月六日的信,才知她这些年为搬家、看牙齿疲于奔命,“剩下的时间,只够吃睡,才有收信不拆看的荒唐行径。”她身体每况愈下。重读这些信令人心酸。

张爱玲为了生活不得不做她不喜欢的事,教书、做研究非其所长。她不与人接触,只能写她熟悉的事,她改写《怨女》、《半生缘》都是说的老上海,揭露中国人的丑陋,不合美国人的胃口,得不到出版商的青睐。除了皇冠的稿费没有固定的收入,耽误了看好医生,将皮肤痒当作跳蚤侵蚀,屡次搬家,影响了她的创作力。真为她惋惜。

这一百一十八封信按时间排列,按发信的地址分成六组:

壹、华盛顿,一九六三年五月~六六年九月;

贰、俄亥俄州牛津,一九六六年十月~六七年三月;

叁、曼哈顿,一九六七年四月~六月;

肆、麻州康桥,一九六七年六月~六九年六月;

伍、加州柏克莱,一九六九年七月~七二年十月;

陆、洛杉矶,一九七二年十月~九四年五月。

这一百一十八封信,包括明信片及圣诞卡。都是由上而下,由右至左直书。除了第三封信称我为“夏先生”外皆称我“志清”,下款署名“爱玲”,偶尔用“E.” 或“Eileen”。第一行,空一两个字,行文不分段。

张爱玲的信件原文照抄,措词、笔误,均不加改动。信末括号内的年份都是我所加的。通常在每封信后面有我的按语,对信里所载之事实及其背景做了些批注和说明,这些按语可短可长。当然有些信件是不须加按语的。最近我因感冒住院三天,为了赶时间,第一○三封以后的信,按语为王洞所加。我的半封信(H1)附在信三十七之后,宋淇夫人寄还我的十六封信,都是一九八五年以后写的,也按日期编号,号码前加以H,标明是我给张爱玲的信。自信一○七后,附在相关的来信后面。我的信及写在圣诞卡内最后的短信(H17),也是由上而下,由右至左直书,每段首行空一两个字。其余圣诞卡内的短笺,是由左至右,顺着卡内英文贺词横写。希望这些信有助于解读张爱玲。对张爱玲旅美生活不太熟悉的读者可参阅司马新的《张爱玲与赖雅》(简称《张赖》,大地出版社,一九九六)。

《张爱玲给我的信件》自一九九七年四月首次发表,距今十七年,现终于编集成书。宋以朗贤侄慨允出书,王德威撰文介绍此书,在此一并致谢。内人王洞在照顾我起居之余,替我整理信件、校阅书稿,常常工作到深夜,对此书的完成亦有贡献。德威弟自谦,坚持将其大文作[跋],该文更适合作[导读],读者不妨先看[代跋]——“信”的伦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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