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问题是知识分子应不应该比别人更知耻。过去在西 方社会里,身为一个同性恋者是很可耻的,计算机科学的奠基 人图林先生就是个同性恋者,败露后自杀了,死时正在有作为 的年龄。据说柴可夫斯基也是这样死的。按王先生的标准,这 该算知耻近勇吧。但我要是生于这两位先生的年代,并且认识 他们,就会劝他们“无耻”地活下去。我这样做,是出于对科 学和音乐的热爱。
在一个社会里,大众所信奉的价值观,是不是该成为知识 分子的金科玉律呢?我认为这是可以存疑的。当年罗素先生在 纽约教书,有学生问他对同性恋有何看法。他用他那颗伟大学 者的头脑考虑后,回答了。这回答流传了出去,招来一个没甚 文化的老太太告了他一状,说他诲盗诲淫,害得他老人家失了 教席,灰头土脸地回英格兰去。这个故事说明的是:不能强求 知识分子与一般人在价值观方面一致,这是向下拉齐。除了价 值观的基本方面,知识分子的价值体系应该有点独特的地方。 举例来说,画家画裸体模特,和小流氓爬女浴室窗户不可以等 量齐观,虽然在表面上这两种行为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