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斯—玛利亚 伟人之狂(13)

但是,尼采后来还是进入了妓院。据分析,他两次受到性病的感染,第一次在1866年,这一次,音乐未能帮助到他,乃至他根本不再去音乐那里寻求帮助了。

这种事至少在欧洲历史上非常普遍,也构成许多名人成长历史上的链条。

1888年5月,普鲁斯特写信向祖父要13法郎:“我迫切需要去找一个妓女,以终止手淫的恶习,为此爸爸给了我10法郎,但因为太兴奋,我打破了一个夜壶,价值3法郎。更糟的是,因为慌张,我竟然不济事。”1872-1888年,巴黎接受诊治的性病个案是118223宗,而且梅毒占了一半。

梅毒是1493年传入欧洲的,据猜测是伟大的哥伦布带回的,算是地理大发现的胜利者带回的一件可怕的胜利纪念物。在20世纪初,约有20%~25%的欧洲人患有梅毒。直到1943年,才出现第一例以青霉素成功治愈的病例。更奇怪的是,很长时间里,有些人误以为得过梅毒又治愈后就会对之有免疫力,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些人居然求之不得。莫泊桑就曾兴高采烈地叫道:“我得梅毒了!终于得了!货真价实的!不是不入流的性病,不是,不是,就是要了弗兰西斯一世命的那种。”“哈利路亚,我得过梅毒了,不用担心会再犯了。现在留宿流莺妓女之后,我都会告诉她们:‘我得过梅毒喔。’她们吓得半死,而我只是笑。”不过,对他的惩罚还是很快降临了,他后来还是进入梅毒第三期,饱受恐怖幻象的折磨,在43岁时发疯而死。舒伯特、舒曼都是惨死在性病手上的,甚至有一种分析认为,贝多芬的耳聋都可能源于性病遗害。

中梅毒的人会出现天才式的亢奋,在发作前具有一个超常的精神和智力迸发期。尼采曾经表示:“每当我徜徉在我的查拉图斯特拉中,我都能够在房间里踱步很长时间,无法抑制我的啜泣。”在引人注目的1888年,尼采完成6本著作,而在那年冬天,女房东曾看见尼采裸身在房间内跳舞。

尼采“内心巨大的悲痛”肯定是包含着一个病人的寂寞的。尼采1870年作为志愿医护人员参加了普法战争,不久就出现头痛的危险迹象,后来又出现了周期性的反复,剧烈疼痛并且恶心。尼采认为它们来源于遗传,他的父亲当年也经历了同样的痛楚。尼采自诉:“几次从死亡之门前溜走,但受到可怕的折磨——我这样一天天地活着,每天都有关于病情的故事。”还有,他眼睛半盲;还有,胃病;还有,神经衰弱;还有,非常容易激动……

难怪人们阅读《瞧,这个人》的时候,一开始总感觉难以卒读。因为在这开始的许多页里,尼采都在大谈特谈养生之道,介绍和传授他自己的饮食经验,婆婆妈妈的,稀奇古怪的。因为他被疾病逼得不得不如此关注身体的健康问题。

于是,从完全可以被后人理解的关于自己的个性体验与悲惨历史出发,尼采可以说:“以肉体为准绳。”“肉体——以及所有深入肉体的东西,食物、气候、土地——是起源的所在;就像肉体产生欲望、衰弱以及过失一样,我们还可以在它上面发现过去事件的烙印。这些事件同样在肉体中互相连接、间或倾轧,也会相互解散、相互争斗、相互消解。追逐不可克服的冲突。”“我完全是肉体,不再是别的;灵魂不过是附属于肉体的某物的名称而已……肉体是一个大理智,是有着一个心灵的大复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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