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护士长也不是无所不知的,但人家可是护士学校出来的。
“对不起。”
三郎又一次低头认错,然后接过麻醉液。
麻醉程序终于完成,三郎让患者平躺,为他消完毒以后,所长走了进来。
所长照旧是匆匆忙忙的,好像忙得不可开交似的。
“怎么搞的,我以为都已经开始了呢。”
“腰椎麻醉浪费了很多时间。”护士长在旁边回答。
“不过还是扎进去了吧。”
“是的。”
“那就开始吧。肢肥,你再来试一试。”
所长把手术刀递给了三郎。三郎瞥了一眼护士长,接过了手术刀。
三郎像昨天所长教过的那样切开皮肤,打开腹膜。一回生二回熟,切腹膜的时候,刚开始有些犹豫,不过后来就一切顺利了。
“请给我肠钳。”
可能是因为所长在场,护士长不再故意刁难了,她顺从地递来了器械。
这回,三郎夹肠子的时候比昨天大胆了些他顺着大肠旁边的白线找了起来。可能是麻醉打得足,少年很老实。
顺着肠子找了快一米,宛如袜子头一般的盲肠部位露了出来,把它夹起后,在其顶头便出现了一个食指大小的阑尾。
“是这个吧。”
“对,还挺红的啊。”
正如所长所说,这阑尾确实又红又肿,鼓鼓的。
“终于找到了啊。”
“非常感谢您。”
三郎高兴地不由得鞠躬道谢。
“用皮氏钳夹住前端。”
既然找到了就不能再让它溜走。切割过程三郎已经看了多次,早就记住了。
“皮氏钳。”
就连对护士长下的指示都增添了几分威严。
“血管钳。”
三郎再次下令,话音刚落,护士长就说:“用过的器械要还回来。”
她这么一说三郎才意识到,镊子、皮氏钳和血管钳等用过的器械都堆在创口周围。由于他太专注于手术,以至忘记还器械了。
“肚子可不是器械台,请你下次注意。”
护士长说的每句话都令人嫌恶,但是三郎现在并不生气。
我终于靠自己的努力找到了企盼已久的阑尾,还割掉了它。腰椎麻醉也是我一个人做的。如此看来,我也可以独立完成这种手术了。
“非常感谢你们!”
手术结束后,三郎冲着所长和护士长深深地鞠了个躬。
“是不是有点自信了?”
所长问道。但是护士长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所长,今天摘掉的阑尾我能留下吗?”
“要它做什么?”
“我想把它作为手术纪念,放在福尔马林液里保存。”
把手术时摘除的器官随意据为己有是不行的。话虽如此,但是貌似还没有法律明文禁止。医师法里也没有相关条文。
看起来,这只是医生之间一条不成文的道德约定,恐怕还不到那么夸张的高度。
实际上也没有人想要手术中被切除的胃肠等器官吧。再说,即便拿回家也没有地方可放。
不过,听说偶尔会有人工流产的妇女想要堕下的胎儿。
为什么想要保留被自己杀死的孩子呢,是打算放在盒子里每天瞻仰它来赎罪吗?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用意,但是这种时候医生也不能把胎儿交给她。
“这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我?”
据说还有人这样叫嚷,但这只不过是一时激动所致。
无论如何舍不得,把害死的婴儿保存起来也太怪异了,而且,胎儿和器官会马上腐败的。这可不是非专业人士能轻易保管得了的。
从这点来看,像结石和牙齿等东西就比较干净,保管也简单得多。
在胆结石和肾结石手术后,常常有人会把摘出的结石带走,这也许是出于作为手术纪念或提醒直接今后注意之意。或许还有些想显摆一下的意思,“瞧,从我身体里取出了这么大一块石头。”
如果单是牙齿和结石,医生会轻易地给你,但若是身体器官,就不能这么做了。
原则上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在医生确认后进行废弃处理。当然不是随便扔掉就完了,而是尽快在适当的地方烧掉,以便不让他人看到。
但是,偶尔会有罕见病症,或者用于医学研究的珍贵器官等,会浸在福尔马林液或碳酸液里保管。这种情况一般医生不会特意告诉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