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一辆灰色的沃克斯豪尔轿车旁,这是部队配给马库斯用的。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睡觉,马库斯重重拍了几下汽车的发动机罩,司机惊醒过来。
“去看你的妻子吧,兹夫。”
“谢谢你,上校。”
“叫我米奇吧。喏,关于那个旁道的主意,就是本-古里安称之为‘外婆的故事’的那个想法,你还有什么具体的东西吗?真的。”
“长官,明天我可以去侦察一下那块地区,然后告诉你。”
“你是说你自己去?那有点危险吧,万一有狙击手什么的?”
“没问题,我带一支武装巡逻队过去。”
“那好,我们回头见。今晚我们在作战室讨论那条旁道。”
在去往海尔兹利亚的路上,巴拉克感觉自己突然兴奋了起来。什么原因呢?战争态势仍然和以前一样凶险;是因为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这个理由倒是足够了,但或许还有比这更令他振奋的,那就是米奇·马库斯。巴拉克了解耶路撒冷所有的指挥官,他曾经亲眼见过他们争吵,而马库斯为人很亲切、很和蔼,又很有说服力,但是作为一名耶路撒冷前线指挥官,不懂得希伯来语,再没有一个得力的翻译,那他就只能是一个说不出话来的外国人。巴拉克确信自己能够在保卫和解放耶路撒冷的战斗中帮助这个美国人,这是一份重要的工作,那个戴维·本-古里安说得对。如此接近本-古里安,要说有什么利弊的话,眼下这份突然到来的临时工作就是一件好事,而另外一件好事,就是他能用那只健全的胳膊搂住娜哈玛柔软纤细的腰肢。
房子里非常安静,巴拉克的父亲麦耶·伯科威茨率领以色列代表团常驻联合国,已经几个月没回来过了,但房间里仍然留有他希梅芬尼雪茄的味道。巴拉克喊道:“有人在家吗?”
楼梯上脚步声响起,娜哈玛兴奋的声音传来:“啊!你终于回来了!”
她穿着一件旧的女便服,手舞足蹈地跑进书架环绕的客厅里,像个孩子似的忽左忽右地甩动着胳膊和腿:“妈妈打电话跟我说她已经见过你了,但她说你今天不会来!你的手肘怎么了?”
巴拉克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搂住娜哈玛,又用打着厚重石膏的胳膊把她拉近,说:“看,我没事!”
两个人大笑,轻轻地互吻了两下,然后是激情的拥吻。“哦,哦,亲爱的,”她边叫边用力弓起身子把他撑开,“怎么回事?你一股酒臭味!你要在白天值班?”
“这是我新工作的一部分。”
“新工作?什么新工作?像一个异教徒那样大吃大喝是新工作的一部分?我给你做些吃的吧?”
“孩子还好吧?”
“很好,正在睡觉。但是,你听……”
“我不饿。你听我说!”
巴拉克拉她坐到红色的豪华长沙发上,这沙发是他父母以前在维也纳置办的。他父母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在希特勒侵入维也纳之前就带着他们所有的财物离开了那儿。现在,这栋房子里陈设的就是那些家具,搬过来的书一直有股霉味,那是在又长又慢的海运途中产生的。巴拉克告诉妻子,自己的新工作是做米奇·马库斯的助手。娜哈玛曾听过一个美国人给本-古里安做顾问的传言,但是她最想知道,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她可以经常看见他了。
“嗯,我想应该会吧,他不会像本-古里安那样让我没日没夜地东奔西跑。”
“但是,耶路撒冷的指挥怎么办?无论如何,你最终都得去耶路撒冷吧?如果你去了,不会被困在那里吧?”
“你看上去真漂亮,你知道吗?”
“等等,”她扳过他那条没受伤的胳膊,“跟我说!”
巴拉克只好向她叙述了“派珀幼兽” 如何仍旧在首府飞进飞出,保持军事通信的事情。
“哦,那你能看见咱家的公寓了。如果房子没被炸掉的话,也许你还能住进去。”
“我也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