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或“怨憎会”都在路上。
路上来来往往,无非众生。偶然有一人从路上退下,在路边树荫歇息,也只因疲惫倦累,暂坐一时而已。他瞑目打盹儿,睡梦中自有微笑哭泣。路人匆匆忙忙,哀怨贪痴不断,偶一驻足留连,以为这微笑哭泣便是真相了。
而我昨夜看见观音了。在人的巨大的自苦中,看到原来观音的喜悦正坐在人心的忧苦之中。喜悦要在哀怨贪痴中开花。喜悦如泪,因为人世悲苦啊!
那被巨大的心的忧伤压得扭曲变形了的面容,最终竟转成了一种微笑。(你不相信吗?观音的微笑其实是被悲苦忧恼压迫得扭曲变形了的五官啊!)
我看到了山脉、河流、村镇和田陌,当飞机缓缓上升,远到看不见人世料纷,才知道山河平静辽阔。
山河平静辽阔,无一点贪瞋痴爱,而我们匆匆忙忙,都还在路上。
从大阪直来京都,住在曾经住过的旅舍。一切如往昔,只是上次大雪,此时炎热。
旅舍女子仍然姣好,声音轻细,我们的交谈也多在懂与不懂之间。
第一日竟然是在昏睡中度过。
昏睡醒来,重想一次故乡,厮杀着的车辆,厮杀着的人,厮杀着的城市。富有奢华到了极至,到了饱足呕吐,欲望流满街市。
如果这城市四周俯看静观的山峦是一耸一耸的观音,看惯了奢华到幻灭,富有到赤贫,饱足转成了饥饿,欲望驱使人彼此扑杀……观音的面容将是如何的面容呢?
傍晚时分,我走在河原町鸭川沿岸的巷弄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