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眼光 歌者与《玛纳斯》(1)

——活着的荷马——居素甫·玛玛依

当你第一眼看去,一个饱经风霜却又十分安详的柯尔克孜老人的面庞和一双透着深邃而又宁静、智慧而又锐敏目光的眼睛,不由得令你肃然起敬。他就是八十五岁高龄的我国著名的柯尔克孜族史诗《玛纳斯》演唱者——居素普·玛玛依。八部十八卷二十三万五千行的《玛纳斯》浩繁史诗就在他记忆深处涌动,与他一腔激情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座活火山,炽热的诗行随时都要从他喉咙喷涌而出……

老人还会吟诵十几种几十万行的柯尔克孜和哈萨克族的长篇史诗。他就是一个活着的史诗库,或者说,他就是当今活着的荷马。

我是带着一个摄制组随同他一起来到老人的故乡——新疆阿合奇县的。我们准备为他拍摄一个电视专题片《歌者》。阿合奇县坐落在两条著名山脉中间的河谷里,北边是逶迤起伏的天山山脉的余脉,南边是隆起的帕米尔高原,两山之间的谷地被称为卡克夏勒。

“卡克夏勒”一词在当地柯尔克孜的传说中一般被解释为“干旱少雨的山区”。这里虽然干旱少雨,但其境北天山山脉南坡山系山峰林立、终年积雪、冰川覆盖,蔚为奇观。山系间沟壑纵横,河流交织,冰川之水滋润着辽阔的山地草场。从西向东贯穿谷地的是一条奔腾咆哮的大河,即为塔里木河源头的一支——托什干河,当地又称之为“卡克夏勒河”。

卡克夏勒谷地是柯尔克孜族世代居住之地,有众多历史文化遗迹。居素普·玛玛依就出生在这里,是从卡克夏勒谷地升起的一颗耀眼的巨星。

卡克夏勒自古就是《玛纳斯》史诗的主要流传地区之一,与《玛纳斯》史诗相关的传说俯拾即是。这些传说无疑把《玛纳斯》与卡克夏勒谷地更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使这里显得愈发神秘和富有传奇色彩。

生活在卡克夏勒谷地的柯尔克孜族人民,自古以来就以善言辞、好娱乐、长于民间游戏而著称。就像《玛纳斯》史诗中所描述的古代柯尔克孜族一样,他们一有安宁与空闲,就按照祖辈的习惯举办各种婚典、祭祀等大型活动,在草原上支起一排排雪白的毡房,进行叼羊、赛马活动,到了晚上,人们围坐在一起聆听民间史诗歌手们演唱《玛纳斯》等柯尔克孜族民间史诗。有时还举办史诗演唱竞赛活动,这种竞赛甚至成为一种时尚。专门演唱《玛纳斯》史诗的歌手,被人们尊称为“玛纳斯奇”而受到人们的景仰……

居素普·玛玛依回到故乡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草原。

每到一处,当地的领导来了。

乡亲们纷纷前来拜望。

母亲们举着手中的婴儿,争相让他抚摸孩子的前额,为孩子祝福。她们相信得到过他祝福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智慧、带来好运和福佑;他的衣服被乡亲们争相要走,他们相信穿上他的衣服,会得到他的智慧和超人的神力;有人甚至不失时机地伸出腕来让他把脉,在他们心目中他又是一位手到病除仙医。而他从不怠慢一位乡亲,认真满足族胞们提出的每一个细小的请求。

人们脸上流露出的真诚与喜悦之情,让我深受感动。由此可以看出《玛纳斯》史诗在柯尔克孜人民心目中的神圣影响,和居素普·玛玛依作为《玛纳斯》史诗歌者的崇高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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