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火车上的饭有特殊的感情。”我边吃边和索罗斯讲了一段自己过去在火车上的浪漫事。
我说,从小我就喜欢四处乱跑,虽然贫穷,但并不妨碍我游山玩水。我经常独自一人,爬货车或者乘客车打溜票,冬天走南,夏天闯北,到了不少地方。有一次,在一列特快火车上,我认识了一位女乘务员,俩人交谈甚欢,情投意合,忍不住欲火烧身,干脆就到她值班的小房间,把门反锁,在窄小的桌椅上做爱。事后,我肚子饿了,女乘务员去餐车端来一盒热饭菜,把我反锁在值班房间里,让我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
我的故事没有增加索罗斯的食欲,而是引发了他强烈的好奇,他放下碗筷,说:“走,你带我去看看乘务员值班房间有多大。”
车轮滚滚,汽笛长鸣,我俩在晃动的车厢里慢慢移步,一连走了好几节车厢,每节车厢的值班房间都关着门。索罗斯开玩笑地说:“可能有人正在做爱。”再往前走,到了一间值班室,正好女乘务员出去打开水,索罗斯乘她不注意,进入小房间,转了一个身出来,笑着说:“在这么小的地方做爱是很浪漫。”索罗斯触景生情,在回包厢前,站在摇晃的走道上,给我讲了他自己年少时的一个浪漫故事。
索罗斯说,在英国伦敦求学时,是他人生的一段低潮期。他遭受周围人的冷漠、轻视,非常孤独、痛苦。当时,他完全没有和女性交往的经验,但又渴望与女孩子接触,特别盼望有性生活。他试过在马路上主动找女孩子说话,也去过海德公园门口碰运气,找艳遇。
有一天,他终于成功了。伴晚时分,他遇到一个女孩子,他们仅只说了几句话,就在公园长椅下的草地上做爱。那是一次没有吭声,只有激情和肢体动作的少年疯狂。“当时的情景,我现在历历在目。我非常喜欢那次做爱,”索罗斯说得滋滋有味,“它让我消除了自卑情结。从那以后,我不再绝望,开始在交往女朋友时走好运了。”
我俩分享各自生活中曾经发生过的,很特殊的一次浪漫艳遇,彼此回味了年少性疯狂的极乐经验后,互道晚安,回房睡觉。
早上到了上海时正逢下雨。我们坐车去国际饭店。雨下了一天,大家只好待在饭店里休息。
第二天,雨过天晴,我们去苏州玩。出了上海半个多小时后,沿途景色越来越漂亮。网织般的运河纵横交叉,河岸耸立着一排排杨树和绿柳。快到苏州时,索罗斯建议我们先不进城,停下来,在河畔找一个地方野餐。“这里的风光好像匈牙利,小河、渔船、绿树、青草地、野花,实在太美了。”索罗斯说完,在河边走来走去,尽情欣赏四周的景色。
我们下车后,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把随身带的食物都放在草地上,在和风暖日下开始野餐。“再来点手风琴伴奏就更美了。”索罗斯说。
到苏州后,我们参观了拙政园和留园。索罗斯夫妇在园林中沿着曲径闲步,一步一个景,景物多变。园林中自然而宁静的盆景、花草、树木让他们陶醉;富有诗情画意、别具一格的水榭、亭台、幽廊使他们倾心。玩赏了一阵,索罗斯提出,他要在留园水榭的一方静处睡个午觉。“就给我二十分钟好了。”他说。
苏珊、夏竹丽和其他陪同人员去假山那边照相。我陪着索罗斯靠着廊柱休息。虽然游人很多,声音喧闹,但丝毫也不影响索罗斯。一会儿,他就打着呼噜沉睡了。
据索罗斯自己说,在伦敦求学的那几年,是他人生中最为孤独痛苦的一段经验。索罗斯生性内向羞涩,不太会与人交往,作为留学生的他,为自己没有朋友和性生活而苦恼。他那次在伦敦海德公园里和陌生女孩无语做爱的事,对他来说,应该是一次突破自己心理屏障的胜利。难怪很多年后,他和我提起这件事,仍然记得非常清楚。通过这件事,也可以看出索罗斯总是在痛苦达到最极限时,突然一下,内在发力,立刻就让自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