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断听见小鹿在帐篷外的声音。它用一种活跃吵闹的方式报复我。它想把我逼疯。我却钻进睡袋更深处,并系紧袋口,我和身外世界之间形成了一个空洞。我出不去,世界也进不来,我像婴儿般悄无声息若无其事地躺了一阵。但小鹿并不罢休。它就一直站着,站着。于是我就得撒尿了。老天,那不过是头幼鹿,我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一个成年男人,要为杀死一头驼鹿而良心不安?这是物竞天择。这头小鹿必须学会这个,它应该感到高兴,教给它的是我,多普勒。如果是另一个更不择手段的家伙,可能连它一起都捎带了。
我出去撒尿。总是去同一个地方。在帐篷后面的平石板上。通常我能从那儿眺望整座城市和峡湾,但现在不行,因为有雾。完全忽视小鹿的存在。我就是简简单单地当它不在那儿。我撒尿时它紧张地跟着。我试图背对它,但它肯定瞥到了一眼,并且还没看够。它挪了几步,换了个角度观察。我转开,但小鹿跟着转。就好像它要确认自己没看走眼。跟所有那些人一样。这就是我人生的传奇。好吧,见鬼去,我说着话转向它,裤子挂到膝盖,手举在空中。看呀,我说,现在好了?看够了吗?满意了?
但那个无礼的小畜生并不满意。它瞪我。对于来自驼鹿的侮辱,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斧子插在一棵树上,伸手就能够到,我抄起它用足力气朝小鹿挥去。它往边上一躲,然后跑进树丛。
生活教会我欲盖弥彰的道理,所以还不如趁早交代:我有一根大棒。
我能说什么呢?
我有一柄——不说巨形吧——也算得上出众的生殖器。
简而言之,一根大屌。
我一直随身携带。它很大。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又长又重。还粗。总的来说就是大。
学校里他们叫我大屌多普勒。
其实再次想起这些让我非常恼火。我已经不想它很久了。该死的驼鹿。它要是再回来,看我不砍掉它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