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喻(19)

然而这座城市却是艾尔莎·特里奥莱（ElsaTriolet）的小说《遗址的视察员》（L’Inspecteurdesruines）（谢谢，路易）的背景。在小说最后一章中，当刚刚描写到阿托万公爵正气喘吁吁地来到邻近阿尔芒蒂埃的农庄时，作者突然中断了叙述：“我到底想要描述什么呢？一切早已成为定局，我也进入到了故事之中，并且认出了所描绘的这些地方……”接下来又是一段“从1940年5月26日至27日夜晚”的重复描写。在这段描写中，助理医生阿拉贡碰巧和DLM第三纵队士兵从那里经过——而这段有趣的重复描写附有从另一部小说《共产党人》（这部小说是8年前开始写的，但是尚未完成，就像我的一生尚未结束那样）中摘抄的两段引文。引文中指出，刚才提及的那个农庄早已描写过了，不过对它的描写不是以作者的个人回忆形式，而是将它作为另一部小说故事发生的地点，即同时也作为1940年5月，小说主人公让?德?蒙塞正好就待在此地点附近的场景。“这是个非常古怪的农庄，有个方方正正的院子，四周全被建筑物所环绕……”《圣周风雨录》袖珍版，第2卷，1959年，第344页。当然，这里的叙述者已不仅仅是《圣周风雨录》的作者，因为他只是一个不公开身份的叙述者，他以回忆个人独特的参战经历的名义出来发表人物内心感受的话语。而这里的叙述者更像是《共产党人》中的作者，以一种从容不迫、斩钉截铁的口气说话（为何再次描写我曾经在1940年看见的那个1815年代建起的这个农庄呢？我在1951年为何又要描写它？）。他出场后，借助于一直青睐的“拼贴”技巧，将小说的两页描写中的一页插入另一页中。在这两页之间所运用的手法，既能够说明两者之间的亲缘关系，又能不断地表明第二页副文本是故意违背来自方方面面的小说批评家和不怀好意的读者初衷的；也可以这么说吧，两者是彼此弥补各自缺点的。无论怎样，转叙至少都包含着双重的转叙，即从小说故事叙事过渡到故事外作者的自传叙事，从作者的自传叙事再过渡到小说故事叙事，或者再回到初始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