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喻(11)

大部分具有转叙性质的虚构都具有魔幻表现形式特征，它会立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它不像是故意使出骗人的花招，或者还说不上（我还会继续深入探讨的）设骗局，将读者（真实的和潜在的）引入所虚构的情节之中。然而在科塔萨尔科塔萨尔（Cortázar，1914—1984），阿根廷裔法国籍作家，他的小说作品具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译注。的一部中篇小说《花园余影》（FinaldelJuego）中确实曾出现过正在阅读此小说的一位读者（几乎）被作品中的某个人物谋杀了。其实，实际情况非常简单，那个读者并不是科塔萨尔虚构的读者（起码只能算是个潜在的），他本人仅仅是这篇小说所创造的一个虚构人物而已。实际上这里的魔幻故事是在两个不同故事层所创造的虚构世界中发挥作用的，即虚构的读者所处的故事层和小说人物所处的元故事层。正是后一故事层中的人物跨越了划分这两个不同故事层之间的界限，摇身变成了凶手。实际上，在虚构故事层内部发挥作用的任何所讲述的故事都是不应该被遗忘的，因为在这个所讲述的故事中，凶手人物显然是作为虚构人物被（由小说）创造出来的，而被谋杀的读者则像是真实的人物。故事与元故事之间的关系几乎总是在虚构中才发挥作用的，好比（所谓的）“真实故事层”与（需要承担）虚构的故事层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就像山鲁佐德每天用讲述故事的方式取悦于国王的故事层与她所讲述的每一个故事发生时所在的故事层之间是存在差异的。因为虚构的故事只有与虚构的元故事有关联性，这样它才有可能被视为具有“真实性”。我说过“几乎总是”这样的话，因为由故事内叙述者去叙述的第二叙事往往就是这样叙述故事的，就像是非虚构的人物那样讲述：小说中的某个人物（例如多米尼克）对另外一个故事人物（例如弗洛芒坦弗洛芒坦（Fromentin，1820—1876），法国画家和作家，其作品主要以东方为背景。代表作是心理小说《多米尼克》。译注。小说的匿名读者兼叙述者）讲述一个故事，而此故事就把一些假设的非常“真实”的人物形象搬上了小说世界（玛德莱娜，多米尼克本人等）这个舞台。这个元故事从叙述层来看，和人们正在讲述的故事一样，都有相同的“真实性”法则。如果听众要介入人们正在给他讲述的故事叙事中，想改变故事发展的进程（比如说，阻止玛德莱娜嫁给阿尔弗雷?德?尼耶弗），那么这同一法则是不禁止此干预行为的，因为此干预将会变成一种转叙，与科塔萨尔的小说使用的叙述方法完全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