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喻(9)

在这里，任何人都能看明白小说家兼叙述者忽然中断了攀登斜坡故事的叙述，其目的是要让他的读者在理解其故事情节时可以给出几种解释。而当狄德罗在《宿命论者雅克和他的主人》狄德罗：《宿命论者雅克和他的主人》，T.L.F.编，特罗兹出版社（Droz），1977年出版,第5页。中提出这样的疑问：“有什么事能够阻止我让雅克的主人结婚并让他戴上绿帽子”时，每个人都能够从这句问话中看出，小说家为了提出创作自由的要求采用了一种故意造成歧义的有趣方法。因为事实上，小说家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其人物的命运。这种权利，恰好与瓦雷里的说法：“用我看起来非常逼真的每时每刻可能发生的幻想去替换只能模仿现实的一种决定论幻想”保尔?瓦雷里：《作品全集》，第1卷，第1467页，伽利玛出版社，七星诗社典藏版，1957年。很相近。不过我们还应该像瓦雷里本人那样承认刚才所提及的这种“作者介入”确实与虚构（通常意义上的）无关，因为虚构是浪漫传奇叙述与生俱来的特点，它要求小说家兼叙述者确定所描述事件的发生实际上完全是带有偶然性的。这种“揭露伪装技巧”的方法，正如俄国形式主义者所说的那样，即使只是顺便提及的，实际上也是公开透露出所要讲述的故事完全是虚构想象的，并且是可以任意改变的。顺便说一下，它也是对虚构契约的一种损害，因为后者真正的意义就在于强调虚构的虚幻特征。根据此契约，不存在任何受骗上当者，除了那些年轻幼稚或天真的读者。然而揭露虚构契约同样属于一种违规行为，因为它只能给“自愿中止怀疑”的出色技巧做些不好的手脚。其实我认为，它是利用了有着悠久历史传统的诙谐手法中常用的那种心照不宣的瞬间默契。至少在斯卡龙保罗?斯卡龙（PaulScarron，1610—1660），法国喜剧作家，他曾大力推广诙谐表现技巧，为法国读者创作了几部模仿西班牙喜剧的作品。译注。的作品中，人们也可以看到这种类似的手法：“（马车夫）接受（坏东家女主人）递给他的馈赠品，而此时他的牲口正在吃饲料，作品的作者表示要休息一会儿，然后开始思考他在第二章应该再继续叙述什么。”引自斯卡龙的《滑稽小说》（Romancomique），第1章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