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伤心碧·夏至

原来她的静谧淡漠是因为她内心有个伤口,在这一刻,一个少年的孤勇和热血不期然夏至。他要保护她,不管她是不是喜欢他,他都要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姜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去了林川的学校。她站在林川宿舍楼下,找了个男生帮她喊林川,可是,下来的人不是林川,而是苏扬。林川不在,他特意下来说一声,怕她久等。

“你没打他手机吗?”

“打过了,关机。”姜希抿了抿嘴唇,“我找不到他,林川……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

姜希扬起面孔望着他。

“他跟陶健盘下一间店铺,在推广陶健家的产品。”在苏扬的解释里,姜希知道了,陶健父母在杭州有一家造纸厂,他们往全国批发各种印刷品纸张和办公用纸,但最主要的销售地还是江浙那块,林川跟陶健母亲通过几次电话,说服她在这边建立一个分公司,他会打开这边的市场提高他们的市场占有率。姜希想起林川第一次见“廖总”时的殷勤,也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有了计划要跟她合作。但他是怎么说服她的呢?想来他决定要做到的事一定可以完成,而他做事情从来就是胸有成竹,事先绝不张扬,等到做成再淡淡地说出来。他心思缜密得连姜希都惊讶,他真的比她成熟太多。

“我陪你去找他,我去过一次,本来他们也想让我加入,但我没什么兴趣。”

“这样太麻烦,你给我地址,我自己去……”

“没事,不远。”苏扬说完径直朝前走,姜希疾步上前跟在身后。今天苏扬的话挺多,甚至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姜希微笑倾听。苏扬说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许是吧,她的生活好像乏味可陈,没有多少鲜活有趣的事儿。

林川学校附近是一个出版城,有很多出版文化公司,他就把店铺开在那里,这样也方便洽谈业务。店铺并不算大,四十来坪,里面还杂乱地堆放着水泥、沙、乳胶漆等等,空气中有股装修的淡淡松脂味儿。

林川穿着工装裤正站在梯子上一点一点地刷墙面,长时间的抬手使他的手臂有些酸楚,但只是停顿一下又继续,看的姜希眼睛润湿。她还在为他周末没有回家而伤感,却不知道他每天都过得这么辛苦。陶健在一边玩着电脑游戏头,都顾不得抬一下,所有的事情肯定都是林川亲力亲为。他说过他要开始创业,他一直在为了她而努力。

苏扬招呼了林川一声,他回头这才看见站在身后的姜希。林川的身上、头发上都是斑斑油漆,就连脸上也沾上白灰,却浑然不知,他从梯子上下来,她抬起手替他抹掉:“我来看看你,你电话打不通……”

陶健这才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哈哈,我打通关了!”苏扬走过去看他玩游戏。

“最近有点儿忙。”林川放下手里的刷子,心情愉悦地说,“其实是想弄好了再让你来看!前期投入全是廖总垫的资金,而且纸张也会先发过来,等到回收货款再跟她结算。我已经去找过几家印刷厂签了几个单子下来。姜希,以后别担心钱的事,有我在呢!”

虽然建二局是不错的单位,福利待遇也好,但姜希家欠下亲戚朋友很多钱,这么多年都在慢慢地还,生活过得很拮据。姜致远也赞成姜希打工,因为他觉得在逆境中长大的孩子要多受一些磨炼才能更加坚韧。林川的母亲一直病着,花去家里很多钱,他的家庭负担也很沉重,所以他们一直努力地赚钱,为的是帮家里减轻负担。

“一会儿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姜希闷闷地说。

林川拍拍她肩膀,“我挺好的。”

陶健把电脑合上,伸了个懒腰,“林川,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没问题!”

苏扬看了姜希一眼,跟陶健一起走了。这时姜希才把不满说出来:“为什么他不帮忙?”

“他是老板呀!”林川笑道,“如果不是因为陶健,廖总也不会这么信任我。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看公司的业绩就好了。”

“可是全是你……”

“我没事!只要能成功,什么都可以付出。”他的眼里都是笃定,是对未来的美好愿望,他一直等待着创业的这一天,在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资金的情况下,他会凭借自己的努力打下一片天空来。他是那种把目标放在心里并默默为之努力的人。那天在姜希的坚持下,她一直帮林川刷完了所有的墙面,直到夜幕四合他们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两个人又累又乏,饥肠辘辘,半天的时间累得姜希的手臂都快断掉了,终于在完工时长吁一口气,就着身上的脏坐到灰扑扑的地上。林川坐到她旁边,手撑着地面朝后仰欣赏着他们辛苦劳作的结果,“看起来也挺平整。”他抬手揉揉手臂,姜希看到地上他那个清晰的手掌印,轻轻地挪过去,手掌盖在了那个印迹上。

夏小千的生日她妈妈在酒楼帮她定好位置,又在旁边的KTV定了包间。每年她的生日都邀请一大帮的朋友,盛大隆重。她穿着V领礼服带着小小皇冠从旋梯上下来,娇俏的小发卷,葱茏的长睫毛,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又美又高贵。姜希微笑地望着她,夏小千的生活就是童话,她就是那个唯一的公主,骄傲得不可一世。

很多人围着她,送她礼物,而她的目光却一直频频地看向门口。姜希知道她在等谁,这些日子她也鲜少看到严澎,倒是夏小千常常念叨说去他的学校找他,去看他打篮球踢足球,看他参加奥数比赛,还有他们学校的校庆晚会上他表演的节目竟然是唱歌,拿着一把吉他的他坐在灯光里,帅得让人想要尖叫!她拍了他很多照片贴在墙上,她妈问是谁,她就说是明星,没想到她妈竟然相信了。她说,你知道他那首歌是原创吗?歌名是《顽石点头》,真奇怪的标题,嗬,是石头。

夏小千穿过包围着她的人走到姜希和林川面前,偏着头抚抚自己的脸,“我今天好看吗?”

“美呆了!”姜希由衷地说。

“那他会喜欢吧?”夏小千眼里闪着光。

“当然,除非他是瞎子!”

夏小千笑起来,朝林川胸口捶打过去,“是不是又没给我准备礼物?讨厌啦,每年都只记得给姜希准备,重色轻友!”

林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送给你。”

“给我?”夏小千难以置信。

是一枚发卡。他送小千之前已经送过另外一枚给姜希,原本打算把这份礼物交给姜希来送,但姜希说小千总抱怨他没有送过生日礼物,这一次就由他自己来送好了。

夏小千举了举发卡,“我很喜欢,谢谢你,林川!”因为她头上戴着小皇冠不好再别发卡,又没有其他的口袋可以装,就把发卡交到姜希手里,“帮我拿着。”

这个时候,严澎跟陈绍可出现在门口,夏小千蝴蝶一样地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等你很久了呢!”严澎的出场在满池的人里造成了不小的震荡,而这正是夏小千所预想到的效果,他多帅呀!高大,挺拔,帅气十足,而站在他身边的她与他是多么登对般配。

陈绍可倒是没怎么注意夏小千,而是在人群里寻找那个让严澎得失心疯的女孩儿,他不太记得她的样子,那应该是不怎么漂亮的吧,否则他一定会记住。

看到林川身边的姜希时,陈绍可想了起来,就是她。她穿着灰色的卫衣,眉眼虽然清秀,但这样的清秀女孩一抓一大把,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竟然会让心高气傲的严少鬼迷心窍。说起来,夏小千跟他倒真的很配,她常常去他们学校找严澎,自然跟他的朋友也熟悉起来。她真的很可爱、很真实,不虚伪,而且非常快乐,不像面前这位姜希,心事重重的样子。

切蛋糕的时候,夏小千把姜希拉到自己身边,她大声宣布,严澎是她最喜欢的人,姜希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要他们跟她一起吹蜡烛。

夏小千今天特别快乐,等到生日歌唱完的时候,她笑着说:“我要送自己一份礼物!”说完,她已经转身踮起脚来朝严澎的唇吻了下去。欢呼声,鼓掌声,口哨声……在肆意的喜悦里,夏小千对严澎说:“把你的初吻送给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下意识里姜希抚了抚自己的唇,那天晚上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初吻,那是她的初吻呀……但,是不是,那也是他的?

她甩了甩大脑里的胡思乱想,抬头的时候却看到林川若有所思的目光。她在心里踹了自己一脚,不是有林川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想别人?

好在严澎今天对她也很冷淡,只是由着夏小千挽着他的手臂以一种“他是我的”的姿态面对所有人。去唱歌的时候,姜希和林川先离开了,夏小千有严澎在,也顾不得他们,但她的那份快乐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姜希和林川在夜风里一路散步回家,晕黄的灯光下姜希朝身后望了望他们的影子,她的手真的很想像夏小千挽上严澎那样自然,但她的手却只是抬起来又微微地垂下。那一次在餐厅他握住了她的手,但在那以后他再没有牵过她的手。他们是恋人吗?是吗?似是而非的答案,但姜希不愿意去深想。

跟林川道别后,她推门回家,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握着遥控器,电视画面是欢快的综艺频道,姜希把电视关上,回卧室拿了毛毯给父亲盖上。他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额头上有浅浅的褶子,姜希知道这些年好些人劝父亲跟母亲离婚,十年呀,怎么熬?但他总是摇头,说如果她再回归社会连个家都没了该怎么活。姜希也知道,父亲不愿意那样对待母亲也顾及着她的感受。她希望的是一家三口还能够团聚,所以这些年父亲慢慢地熬着,在单位里谨言慎行,勤勤恳恳,从不惹是非口舌。

姜致远醒来,看到给他盖被子的女儿:“回来了,小千的生日很热闹吧。”

姜希默默应了一声,“嗯。”

“你的生日……会不会心里责怪爸爸没有给你办盛大的生日会?”

姜希伏到他胸前:“生日能和爸爸一起过,就很好了。”

“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你妈,快回来了。”

姜希一怔:“妈妈要回来了?”她一直盼着这天,等了八年了。

“是因为表现得好才提前回来的吗?”她激动万分,完全没有察觉到父亲有些躲闪的目光,“太好了,妈妈要回来了!”她的眼泪流了出来,是激动,是高兴,是幸福,是感概!妈妈,多少次她在心里呼喊着,可是她却不在她的身边。

姜致远抚着女儿的发,不忍心告诉她实情。让她多开心一下吧,多一天是一天,真相如此残忍,女儿怎么能够承受?姜致远也湿了眼。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姜希接了起来,喂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正准备挂断突然想起了严澎,果然,一个低沉的嗓音,“别挂,是我。找你有事,在你家楼下。”

他的声音里有着说不清的伤感,她不忍拒绝,跟父亲说了一声就转身出门了。刚走到楼梯口,突然一个黑影从身后抱住她,她吓得几乎尖叫,但严澎的声音传来:“别害怕,我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她绷直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他贴着她的颈项,酸楚地说:“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声,今天……那不是我的初吻。”

“严澎,你喝醉了。”

“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吗?一点点就好。”

她咬了咬唇。

“你对我的心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姜希,你知道吗,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我想要什么都会有,我喜欢什么都会得到,可为什么你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呢?”

“小千喜欢你。”

“别跟我提她,我说了我不喜欢她!”

“我也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不要来找我了,这样只会让你更加难过。”见到他这么难过她的心也会有感觉。

他的手静静地垂下去,“算了,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他自嘲地笑起来,“我是个垃圾吗?就这么让你讨厌?”

她沉默不语,回答不出。不,不是讨厌。是那种想逃离的感觉。说不清。总觉得他是夏小千的,一定要离得远远的才可以。

放寒假前,伍月欣从高墙里出来,回家后又直接住进了医院。是那个时候姜希才知道母亲病了,是保外就医才能出来,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见到姜希,只是微微笑,带着些许的怯意和讨好。她坐在床边木头椅上低着头吃饭,饭粒掉到桌面上,她忙不迭腾下手来捡,那种小心翼翼让姜希就像吞了一枚刀片,整个胸腔都被划开。她想要抱抱母亲,却只是把手放进裤兜紧紧地蜷缩起来。

走出医院的时候她找了公话亭想要给林川打电话,可是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她拨了很久,站了很久,在一个数字与另一个数字之间手指哆嗦,心里一直在苦苦地哀求,接电话,林川,接电话呀!可是永远是那个冰凉的女声在回应她。她终于绝望地放弃。

妈妈才四十三岁!她怎么可以得癌症,怎么可以还是癌症晚期?她从来没有想过母亲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的生命,她甚至宁愿她坐牢,这样至少她可以隔一段时间去见她一次。

走在寒峭的冬日里,她整个人绵软无力。暗暗的街道,行人面目不清,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几枚枯黄的叶片,像悬而未掉的手掌狰狞恐怖,水泥钢筋的城市像被冻住一样冒着阴冷的气息,就连天都压得很低,灰蒙暗沉,欲哭无泪。

严澎骑着单车在建二小区外晃荡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姜希,她的脸上是那种绝望无声的悲恸,没有眼泪却比号啕大哭更让人觉得凄然。他飞速上前挡在她的面前——当思念饱和得无处躲闪时,他总是会来到这里,这条街,这条她回家的必经之路,远远地尾随她一段,然后默默回家。

“被林川甩了吗?”他皱着眉,没好气地问。

她从面前的阴影里抬起头,一眼望见他,眼里刹那间全是泪。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孤独,即使这么多年她一直沉默安静,但她的内心里却有着坚韧的愿望,等着妈妈回来,等着一家三口的团聚。她所有的努力好像都是为了这样一天,但现在这幻想就像纸张一样被撕开了,妈妈多可怜呀,即使在女儿的面前她也像是个罪人一样抬不起头来,她们母女的那种亲近那种爱腻的感觉呢?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什么都不对……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哭,最常有的表情就是一脸的静谧,而现在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滑落下来,他的心忽然软得没有力量跳跃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恶狠狠说一句:“再不说话……我就亲你了!”

但这句话没有杀伤力,她只是哭,眼泪扑簌而下。

他叹口气,嘟囔:“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要不……换个地方?”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她在马路上哭得厉害,任谁都会望上几眼,他只想带着她走,“上车。”

这一次她乖乖听话,默默地坐上他的单车。她的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襟,头靠在他的背上,他一下就呆掉了!挺了挺背,觉得那仿佛不是自己的,几秒钟后终于缓了缓情绪慢腾腾地踩着单车朝傍晚的光影里驶去。

她一直在哭,他的心都被打湿了。却不敢停下来,也不敢问什么,怕这般的亲密会突然被破坏掉,戛然而至。夜色越来越沉,她的眼泪终于慢慢地止住,在他身后轻轻地说了声:“我要回家了。”

一直到她家楼下,她都没有说她为什么哭。他心里抓狂得要命,但又怕一问她又会哭。一直到她离开,他才想起来应该去问夏小千。

刚准备给她打电话,夏小千突然从身后跳出来蒙住他的眼睛,故意粗声粗气地说:“猜猜我是谁?”严澎拉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幼稚!”

“我看到姜希坐你单车回来的,你在路上遇到她了?”夏小千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也正准备去找她呢,她真可怜,妈妈才回来就快要死了!她爸去请长假……”

“小千,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严澎有些不悦。

“什么?”她不明白,“我没有说错呀!”

严澎不高兴的只是她说到“死”时的轻松,她虽然在说姜希可怜,但她的脸上却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呀!她妈妈病了,那就是她今天伤心绝望的原因了。

严澎不想跟夏小千解释他的不悦,“到底怎么回事?”

也是在那天,他才知道发生在姜希身上的事。原来她的静谧淡漠是因为她内心有个伤口,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升腾起的是一个少年的孤勇和热血,他要保护她,不管她是不是喜欢他,他都要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严澎转身离开的时候直接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知道她还在公司就直奔那儿去了。叶薇亚正在开会,一屋子正襟危坐的高层,儿子就那样推门闯了进来。秘书抱歉地说:“叶董,我没拦住……”

“妈,我找您有急事。”

叶薇亚示意会议结束,待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俩,面孔板起来说:“真是胡闹!没看见我在开会吗,有什么事不可以等我回家说?”

严澎也不跟母亲回嘴,只是巴巴地说:“妈,我求您件事,帮我救一个人。”

“没头没脑的,你妈又不是警察,怎么救?”

“不是,是生病了!”

“更奇怪了,你妈也不是医生。”

“妈,我求您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她!”他几乎都要哽咽了,“这很重要!妈,我求您了!您那么有本事,一定会有办法的!”

“是谁?”叶薇亚被儿子的表情震住了,声音放软,“别急,跟妈妈说,妈妈会尽力。”

严澎把姜希家的事说了一遍。

“你很喜欢这个女孩?”

严澎垂眼回答:“她难受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叶薇亚早就从儿子最近的变化里知道他恋爱了,看他不许旁人问的样子也知道那不过是儿子的单相思。她从侧面问过陈绍可那个女孩的情况,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说她并不喜欢姜希,性格太内向的女孩不适合儿子,她更喜欢那种明朗简单的女孩,给儿子带来的是快乐。但既然他这么喜欢,她也不会去反对。

“这件事交给妈来处理!”叶薇亚拍拍儿子的肩,“不过现在的医学并不发达,很多疾病都没有治愈的良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有了母亲的承诺,严澎放下心来,思忖一下又说:“妈,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在帮她,让她觉得欠着我。”

“我知道了。”叶薇亚微笑应允。

第二日秘书就把伍月欣的资料交给了叶薇亚。她仔细看过医院的诊断,就算是个外行她也知道伍月欣的病情回天乏力,黑色素瘤是癌症里最凶猛的一种,何况现在已经扩散到淋巴,即使动手术也只能是拖延时间。不过既然她答应了儿子,还是会尽力。她给北京一位权威打电话,麻烦他能亲自过来一趟,诊断一下病人情况。她准备给伍月欣所住的医院打电话时,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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