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由蛋而生?(1)

第一个设想人类不是来自于种子,而是来自于蛋的人,是1578年生于肯特郡的英国人威廉·哈维。1600年,22岁的哈维来到帕多瓦,师从意大利解剖学家西罗尼姆斯·法布里休斯(Hieronymus Fabricius)。法布里休斯是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忠实信奉者,哈维来到他门下求学时,他刚刚写完著作《成型的胎儿》(The Formed Fetus)。他也解剖过鸡蛋,相关著作《鸡蛋与鸡雏的构造》(Formation of the Egg and of the Chick)在他去世后方得以出版。哈维于1602年获得医学博士学位,返回英国,并在两年后迎娶了英王御用医师的女儿伊丽莎白·布朗 (Elizabeth Browne)。就在那一年,英王詹姆斯一世命令学者将《圣经》译为英文。在1611年出版的钦定版《圣经》中,“种子”(seed)一词出现了200多 次(上帝告诉亚伯拉罕“我要加增你的种子,像天上的星那样多” ),“蛋”(egg)这个词则一次也没有出现。

哈维成了伦敦皇家学院的医 师,并继承了岳父的职位,成为了英王御用医师。根据哈维喜欢收集小道消息的朋友约翰·奥布里(John Aubrey)的说法,哈维是英国第一个“对解剖感兴趣的人”。哈维刚入宫的时候,一支由“发现号”为首的英国舰队横跨大洋,在新大陆建立了第一块殖民 地。殖民者们将其命名为“詹姆斯敦”。有些殖民者饿死了,不是因为土地贫瘠,而是因为他们不会管理自己。约翰·史密斯(John Smith)抱怨说:“我们本来已经在天堂里了,不可能有更好的地方了。”殖民地副总督乔治·珀西(George Percy)这样描述殖民者光着身子到处乱跑的景象:“他们实在太瘦了,看上去就像骨头架子一样。”大多数殖民者都是男人,史密斯认为这也是问题之一。根 据珀西的报告,一位女殖民者遭遇了悲惨的命运:“我们中有人谋杀了自己的老婆,把她肚里的孩子扯出来扔进河里,然后把做母亲的剁成碎块,腌起来做食物。”(另一名殖民者补充道:“我不知道她是被烤着吃的,还是被煮着吃的,不过我以前从没听说过拿老婆做菜的。”)根据史密斯的报告,詹姆斯敦是个“悲惨的、被 遗弃的、遍地死尸的地狱”。然而,在1620年,清教徒们还是乘着“五月花号”来到了被史密斯命名为“新英格兰”的地方。

1625年詹姆斯 一世去世后,其子查理继承了王位,威廉·哈维就成了查理的御用医师。他继续从事解剖研究,通过活体解剖有了很多新发现。1628年,距约翰·温斯洛普 (John Winthrop) 和他的清教徒追随者到马萨诸塞湾定居还有两年,离米尔顿·布莱德利的祖先到塞勒姆安家还有七年,哈维就公布了自己最著名的发现——血液循环。在那个大航海 时代,在发现大洋彼岸新大陆的“远航者”精神鼓舞下,哈维将自己视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探险家。“世界的舞台完全向我们敞开了。”哈维这样写道。他也发现了一 片新大陆——以血管为航道的人体内部世界。有一位诗人将哈维与弗朗西斯·德雷克(Francis Drake) 相提并论,称他为“环游微小世界的探险家”。人体就是他的探险之处。

英国哲学家洛克曾写道:“起初,全世界就像美洲一样。”在大发现的时代,关于生命起源的理论往往和“新世界”紧密相连。威廉·哈维把自己关于人类、野兽、国王、法庭和新旧世界的看法统统写在了作品里,关于男人和女人的看法也不例外。

哈 维不爱和人打交道,却养了一只猴子。奥布里写道:“他总是说,人类不过是调皮的大狒狒。”哈维还常说,“我们欧洲人不知如何命令或管理自己的女人,只有土 耳其人知道如何明智地使用她们。”他觉得后宫制度是个好点子。奥布里发现,哈维对妻子不忠:“他有个年轻漂亮的情妇,我猜他是像大卫王一样拿她来暖身 子。”他结婚四十余年,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他的妻子养了一只鹦鹉。关于他们的婚姻,我们了解的只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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