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哥哥(4)

在一处寂静的毡房里,我读到了一封用蒙语写在哈达上的信:哥哥,奶奶走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已经再也没有亲人了。可是就在昨夜,我梦到了你,你轻轻地一掀帐帘,走到我的地毯前,微笑着说,假如你还爱我,就来找我吧,我等着!我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伸出的双臂扑了个空。哥哥,我知道,你终于还是离开了。就像今夜我没能拥抱你一样,在你生命的最后,我竟然没有抱着你,让你走得凄凉、孤单。我蜷缩在蒙古包里,顿足大哭到天明。毡包外阳光明媚,仙女湖水多情而柔美,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为你讲过的布哈少布的故事,她那么美丽,那么勇敢,为了心中圣洁的爱情,她投水而去,将身体融化在清清的湖水中,灵魂化成了一只小鸟,不知疲倦地飞在高天之上,声声呼唤她的爱人归来。哥哥,我这就去找你,你等着我。

我手捧着长长的哈达,飞身跑出帐外,径直来到了仙女湖边。整个草原平静而辽阔,湖面就像是一只含泪的眼睛。信的日期果然是男孩儿离开的同一天,多么巧,多么精致,又多么壮丽,多么不可思意。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那两个曾经年轻鲜活的生命在轰轰烈烈的情爱里,绝然而去。我的泪水纷然而落。

忽然间,从湖面深处传来了布哈少布鸟凄迷悱恻的长鸣,走了……哥哥,走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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