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共享:主导人类社会(1)

对物联网未来前景的兴奋在于极高的生产力会将万事万物连接到一个全球性的网络中,人类向商品和服务近乎免费的时代加速迈进,21 世纪下半叶,资本主义走向没落,协同共享将取而代之,成为主导经济生活的新模式。

我们习惯于将资本市场和政府视为管控经济生活仅有的两种方式,以至于忽略了这两者以外,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用于传递政府和市场所不能提供的商品和服务的经济模型。共有模式在资本市场和政府出现之前就已存在,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体制性自营活动。

当代的共有模式是数十亿人口参与社会生活的方式。它由数百万的自营(大多数是民主的)机构组成,包括慈善机构、宗教团体、艺术和文化团体、教育基金会、业余体育俱乐部、产销合作组织、信用机构、医疗机构、倡导团体、建筑物区分所有权人组织和无数能够生成社会资产的正式和非正式机构。

传统的民主性共有模式至今仍存在于世界各地。在农村,当地的资源被(土地、水源、森林、渔业、牧草等)集中并由村民们共同使用。关于征用、耕种、分发和资源循环利用的决定在民主的基础上由共有模式中的成员共同做出。此外,违反惯例或条约的制裁或惩罚措施会写入组织章程,使共有模式成为一种自营的经济体。在以物质为基础的农业社会中,共有模式已经被证明是比较成功的模式,因为产销的最终目的是使用而不是交换。它们是当今循环经济的早期原型。

考虑到共有模式诞生的政治环境,它的成功就更加引人注目。大体上看,共有管理出现在封建社会,势力强大的君主剥削当地百姓,强制百姓在庄园劳作或用其生产的部分产品交税。受剥削的百姓走到一起共享劳动所得成为他们优化自有财产的仅有方式。由此得到的启示是,以民主自营形式分享共有资源的做法在封建专制体制下是有强大生命力的经济模型。

席卷欧洲大陆的圈地运动导致了封建社会的瓦解,萌生了现代市场经济和之后的资本主义体制,结束了农村的共有模式,但共享的精神仍然存在。农民把之前的经验带到了城市,在城市里,工业革命带来的工厂主扮演了和封建君主同样的剥削者角色。城市工人和新兴中产阶级同他们的农民先驱者一样,投入他们的共有资源(这一次是以工资和劳动技能的形式)建立了新型的自营共有模式。各类慈善机构、学校、医院、贸易联盟、合作社和大众文化机构如雨后春笋般迅速涌现,为19 世纪的公民社会奠定了基础。这些新型共有机构由社会资本筹资,在民主精神的指导下经营,在改善数以百万计的城市居民的福利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在20 世纪,公民社会通过免税组织的形式实现了体制化,甚至部分转化为非营利组织。今天,就其纯粹的社会职能和机构分类而言,“公民社会”和“非营利组织”两个词是通用的。现在,一个新的趋势是更多使用“社会共有”一词,不再做以前的区分。

从封建共有过渡到社会共有的漫长岁月里,一代又一代人已经把民主自营的原则理念打磨成了一个精细工艺。当前,全球很多国家的社会共有都比市场经济发展要快。可由于社会共有创造的大部分是社会价值而不是金钱价值,所以经济学家往往会忽视社会共有。然而,社会经济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公民社会研究中心的一项针对40 个国家的调查表明,非营利性共有组织的运营支出达到了2.2 万亿美元。在其中8 个国家,包括美国、加拿大、日本、法国、比利时、澳大利亚、捷克和新西兰,非营利性共有组织的生产值平均占本国GDP(国内生产总值)的5%。这些国家非营利性共有组织对GDP的贡献高于其他所有公共设施领域,与建筑业持平,与银行、保险公司和金融服务业的占比也相差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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