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我的第六种、也是最后一种欧洲含义有关:符合欧洲标准的含义。欧洲是一个理想,是一个神话,政治身份就是由这些东西造就的。似乎在我看来,甚至在英国“欧洲人”当中几乎完全缺失的正是这第六种含义。近几年,我只看到过一点点苗头。就是当初“八八宪章组织”(Charter 88)和中左翼的其他人在“欧洲化”英国方面主张宪法改革。这个语境中的“欧洲”意味着更加民主、更加现代、公正、开明,这是最佳现代欧洲惯例的精华。但是接着乔纳森·弗里德兰德(Jonathan Freedland)站出来表示,不,我们真正需要的是美国化的英国;我们需要,正如他的著作所宣示的那样,《给祖国带来革命》(Bring Home the Revolution)。这是指美国革命。由于这是英国,理想化的美国胜过理想化的欧洲。
我的结论?没有结论,这是因为身份研究的本质很少会有明确的发现,也因为英国身份的特质。或许“没有结论”的声明本身就是一个结论,甚至还是一个重要又积极的结论。
毫无疑问,欧洲身份可以成为英国的一种身份。如果我们想选择建立一种欧洲身份,说“我们”而不是“他们”的话,这里有大量的材料。但英国不能接受这个身份。我们不能作出雨果·扬似乎希望作出的声明:“英国是一个欧洲国家,句号。”我们也不能说我们采用的是美国化的方式,就加句号。
其他身份也太强烈了—海岛的身份没有那么强烈,但是西方和跨洋的身份以及不仅仅与美国还有所有说英语民族的身份一致性太强烈了。此外,还有所有内部身份,苏格兰、威尔士、爱尔兰和英格兰。对于“英国属于欧洲吗”这一问题的答案必须是“属于,但不只属于欧洲”。英国的欧洲身份只能是部分身份,因为只要有英国存在,英国一直以来都是,也将继续是一个拥有多重、重叠身份的国家。
然而,说“部分身份”并不意味着肤浅的身份,目前英国的欧洲身份就是肤浅的身份。毕竟,在我们的历史中,我们拥有部分身份也可以很深刻的例子:英格兰身份、苏格兰身份。如果英国要全身心有效地参与以欧盟为中心的欧洲项目,无论欧盟随着扩张会变成什么样,这种身份必须变得更加深刻。对于共同的事业必须要有更多的情感认同,或许一点点理想主义,甚至我所说的第六种含义就行。
这不仅对我们在欧洲的地位至关重要,对项目本身也至关重要。英国人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清楚,如果没有情感认同的纽带、没有一些共同的神话、一些神秘感或者白芝浩(Bagehot)在描写英国宪法时直接称之为“魔法”的东西,人为创造的政治结构就无法幸存。当然,代指欧盟的欧洲目前就是一个人为创造的脆弱政治结构,英国曾经也是如此,可能现在又这样了。
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