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柏问:“听说,你现在是独身。”
“是。”张雨荷答。
“不小了,三十几了?”
“不是‘不小了’,是挺老了。”
“找个合适的吧!再赶紧生个孩子。”
“不想嫁人。”
“为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张雨荷把目光投向天空,说:“不为什么,我喜欢独身。”
伍柏摇摇头:“时间再久一些,你会改变主意的。”
厅长匆匆走了,小路就剩下张雨荷。以往,她觉得这个庭园很热闹,也花哨,今天开粉花,明天开黄花,一派草木气息。走进稍远一点的松林,特别让人心旷神怡。但是,此刻不同了:树叶稀疏了,色调凝重了,阳光也倾斜得厉害,倏忽的光线,像个逃学的孩子溜进树林,很快又溜走。阳光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自己告别了的青春……张雨荷加快脚步离开庭园,免得伤感。回到办公室,刚好下班,慌忙收拾好钢笔、笔记本和正在死啃的黑格尔《美学》。
走到机关门口,李大爷叫着她的名字:“张雨荷,你的信。农场的!”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了—张雨荷心里一下子收紧了。
她是谁?
她叫邹今图。一个让张雨荷“独身”至今的女人。
张雨荷站在机关门口,急惶惶把信封拆开。没错,就是邹今图写来的。纸薄,信短,监狱有规定:一封信只准写二三百字,只许写给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