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漫漫勾栏(4)

自古以来,青楼女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从良。柳如是尽管风头正盛,但是隐约中也感受到了身为妓女的悲哀,自悲沦落,堕入红尘。

每当花晨月夕,侑酒征歌之时,亦不缺少少年郎君、风流学士绸缪缱绻,无尽无休。但事过情移,便如梦幻泡影,故觉味同嚼蜡,情似春蚕,思量过后,柳如是决定为自己的勾栏生涯作个了结。

在当时,青楼女子从良的路有很多。第一就是有钱人花上令鸨母满意的价钱为其赎身,买回去做妾。而这条路也多是心气不高且对生活无所求的妓女所走的。柳如是尽管出身卑微,命又薄贱,但是她有着强烈的自尊,加上她曾有过为人妾的感受,于是说什么也不会重蹈覆辙,再次为人践踏。

第二条路就是自敛资财,为自己赎身,获得自由身后,再慢慢寻找可以携手共度余生之人。柳如是重回勾栏后,忍辱含垢,利用自己的才情美貌吸引了无数青楼雅客,这些阔人们往往为见柳如是一面,不惜倾囊相赠。转眼间,柳如是积攒的财物已经足够赎回自己应有的尊严。

这时,柳如是已经十六岁了。

恢复自由身的柳如是走出归家院,重看江南烟雨里的青石小巷,柳如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小巷旁湿润的青苔在迷离的烟雨中纯净地生长,这个季节,人们都在询问一树树的梨花,有谁会在意不经意间被春水浸泡的青苔。

虽然已经赎身,但是柳如是对外的身份仍是妓女,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再为身为妓女而懊恼,更不为操此旧业而感到羞愧。因为她要利用这个身份,往来金陵吴越之地,遍交天下名士,最终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一盏孤灯,影下闲愁,寂寥间,你侬我侬,帘帐下羞弄闺情。

一寸横波,岸上孤影,惆怅处,世事纷扰,终化为波澜不惊。

我愿,预支三世柔情,换你半生牵挂!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