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对此非常关注。我记得近期的两个事件也并没能促进你们与塞尔维亚的关系……你不记得了吗?弗里德永事件和普罗哈斯卡事件?
一个国家元首在他国期间所做出如此表态,在此前并不多见。且不说其中的讥讽意味,这实际上是提前否认了奥匈帝国方面对于萨拉热窝事件调查的权威性。这表明法国没有也不会承认塞尔维亚政府将对萨拉热窝事件负任何责任,同时针对贝尔格莱德政府的任何要求都将是非法的。弗里德永和普罗哈斯卡事件完全只是法国为了让自己对奥匈帝国的反对变得更加合理的借口。为了把话说得更明白,普恩加莱进而做出了如下举动:
我以强硬的态度提醒奥匈帝国大使,塞尔维亚在欧洲的朋友们不会让其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帕莱奥洛格还记录了下了一些普恩加莱的言论:
塞尔维亚跟俄国人的关系非常亲近,而俄国和法国是同盟。这里面的复杂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劝君不可轻举妄动!
绍帕里也向奥匈帝国领导人汇报了这些关于奥匈帝国的行动将导致“危害和平局势”的言论。不论萨佐诺夫具体说了什么,产生的效果也是令人震惊的,而且不仅是对绍帕里来说,就连作为其同盟的德罗宾也在笔记中表示:“并没表现出俄国对奥匈帝国众所周知的反感。”在会见的最后,绍帕里记录道(他的判断一向非常准确)法国总统作为一名“处在别国领土上的外国官员”,其“过激的言论”与“萨佐诺夫先生尚且克制的言论”产生了强烈的对比。这一切都表明,普恩加莱的圣彼得堡之行对目前的事件“只会引发更激烈的争端”。
绍帕里在将萨佐诺夫和普恩加莱的言辞加以对比之后,发现了法俄关系当中某些貌合神离的方面。在当晚于使馆举行的晚宴上,普恩加莱坐在萨佐诺夫旁边。在闷热的房间里(房间的通风很差),他们讨论了奥匈帝国与塞尔维亚的局势。令普恩加莱颇感失望的是,萨佐诺夫显得心事重重,并没有给出什么确定的观点。“这个时机对我们来说不太有利,”萨佐诺夫说道,“我们国内的农民都还在忙于农活。”与此同时,在其他客人所在的隔壁的小厅里则弥漫着一种不同的情绪氛围。在这里, 普恩加莱的一名随行上校则听到了“为了下一次战争的必胜”等诸如此类的祝酒词。萨佐诺夫优柔寡断的态度让普恩加莱感到不安。“我们必须,”他叮嘱帕莱奥洛格,“向萨佐诺夫警告关于奥匈帝国的邪恶意图,并激励他保持强硬的态度、履行对我们所做出的支持承诺。”当天晚上,普恩加莱与维维亚尼以及刚刚从巴黎回来的伊兹沃尔斯基一起在沙皇的游艇上见了面。维维亚尼表现得“非常悲伤”。游艇沿着河岸静静地行驶着,普恩加莱仰望着夜空并思考着:“奥匈帝国到底在针对我们策划着什么?”
第二天,7月22 日,更是难熬的一天。维维亚尼几近崩溃,尤其到了下午更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这名坐在沙皇左侧的法国总理对于俄国提出的问题哑口无言。午后,他的行为变得愈加古怪起来。当沙皇和普恩加莱坐在一起欣赏军乐演奏时, 维维亚尼却独自在附近自言自语,甚至一度嘀咕咒骂的词语,似乎是在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帕莱奥洛格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普恩加莱的日记里对此也略有记录:“维维亚尼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糟糕,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当天的晚饭还是非常完美的。”事后,维维亚尼被诊断出有“肝脏方面的严重问题”并需要尽早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