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问,你们会打针吗?邓榕说我会,我学过医。邓楠说我也要学着给老爷子打针。这时候,大姐邓林就说,你要尽孝学打针是可以的,但总不能在老爷子身上试吧,我不怕痛,你就在我身上练习吧。高兰看到邓家的几个女儿都这么有孝心,也便放心地离开了。回到家中的高兰魂不守舍,心中一直挂念着邓小平的病情。深夜,突然有人砰砰地敲着院门。高兰神经质地冲了出去,本能地以为邓小平出事了。
打开房门那一刻,高兰惊呆了,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儿夏建红和逃亡中的儿子夏建国,夏建红还扶着自己颤颤巍巍的奶娘。
夏建国兄妹回家的喜讯立刻惊动了整个院子。田志远拉住夏建国的手就问,有我家小源的消息吗?而任燕也一手拉着久违的发小建红姐姐,一手拉紧了逃亡归来的夏建国,激动得不住地跳脚。
大家坐下聊天,还没有半个钟头,突然门外又传来一声“爸爸”的喊叫,田志远回身一看,几乎呆了,原来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田源。
背着一把小提琴的田源,这一刻没有扑向爸爸,却首先扑向了夏建国,两位兄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四合院的这一夜,欢声笑语几乎到天明。大家都有说不尽的话,连任燕也几乎到鸡叫时分才回自己屋里去睡觉。早早睡着的只有刘金锁的母亲,这位病中的大娘着实太累了。邓小平的病情却在急速加剧。
邓榕和邓楠就给父亲打一针缓解疼痛,但父亲的病情却不见好转。
卓琳看着丈夫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思虑再三,决定向叶剑英报告。
十二月十日的这一天,北京非常寒冷,额上冒着冷汗的邓小平终于被扶进了一辆汽车,在寒冷的冬风中被送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三〇一医院,接受住院治疗。
这次治疗是叶剑英秘密安排的,叶剑英还对解放军总医院作出了“一定要治好,一定要保护好”的指示。
病床上的邓小平咬着牙,没有发出轻轻的呻吟。街道上传来的那隐约的狗吠声,又使他想到了那些大别山深处寒冷的村庄。他对自己说,老兄,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挺住,大仗还在后头。
主持治疗的医生叫吴阶平,他是中国泌尿外科的开创者。为了确保邓小平住院治疗期间的保密性,此次参加治疗的医护人员一律不能向外界透露,就连自己的家人、同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