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琥珀女神(10)

赫克托耳说道:“那我也去。”

“什么?”普里阿摩斯怒吼着。“听着,这样太胡闹了,你清楚得很。要是谣言传出去,说你们全在大绿海的一艘船上,他们会动员迈锡尼的所有战船。不行。我已经向爱克提安王保证,你和特洛伊骑兵队将南下前往普拉科斯山脚下的底比斯。敌军正在蹂躏他的土地,得摧毁他们,至少得击退他们。”他迈步向前,拍拍赫克托耳的肩头。“孩子,要有信心。埃涅阿斯是个好水手,相信他能克服海上的危难。”

“重点不是海……”赫克托耳欲言又止,摇摇头走出阳台。

普里阿摩斯渴了,唤着波吕多洛斯。房门开启,走入那个年轻士兵。国王下令:“拿酒来!”

“是,王上,但你说过——”

“别管我说过什么!”赫克托耳站在阳台上深深呼吸,之后才回到琥珀厅,驻足普里阿摩斯身前,说:“国王下令,岂敢不从。”

赫克托耳说完,转身向赫利卡昂,赫利卡昂从位置上站起。赫克托耳注视着他的故友,一股悲伤袭来。这是他妻子爱的男人,他妻子孩子的父亲。他挤出微笑说:“赫利卡昂,多保重。请带着安德洛玛刻平安归来。”

赫利卡昂没回答,赫克托耳明白他的意思。用不着海盗和敌船,冬日的大绿海已经够危险了。

赫利卡昂走上前拥抱他。赫克托耳吻了他的脸颊,推开他,转身面对父亲。然而,普里阿摩斯的视线没投向他,却饥渴地投向安德洛玛刻。赫克托耳没向妻子或父亲告别便离开房间。

他在房外停下脚步,靠着墙,感觉额前的石头冰凉。他的心病了,脑中的混乱有如热病。

远征色雷斯时,他心中只想着回到特洛伊的家,回到他爱的女人身边。他知道安德洛玛刻爱着别人,而阿斯提阿那克斯是赫利卡昂的儿子。但他和妻子与孩子在一起时,可以把这些伤人的真相赶出脑海。

赫利卡昂也在特洛伊,而他心知安德洛玛刻的心不属于他,却属于金人,叫他“爸爸”的孩子是另一个人的儿子。他没想过这会是什么情况。

赫克托耳尽其年轻的一生,努力以父亲为鉴,恭敬待人,对女人温柔礼貌。安德洛玛刻坦承她怀了赫利卡昂的孩子时,他知道自己无法给她儿子,因此接受了这个事实。但那时他还不了解她,他们才刚见面而已。这几年中,他深深爱上了她,而她依然将他视为兄长和好友。直到今日,她毫无顾虑地提起让赫利卡昂的孩子德克斯入宫,他才让她知道她的态度伤他有多深。这回她将和她的爱人踏上海上漫长的航程,两人将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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