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洛玛刻继续前进,她身旁两名士兵手持火把照明。她身后跟的另外两人手扶剑柄,是普里阿摩斯的精锐王家之鹰。迈锡尼刺客攻击安德洛玛刻之后,就一直有武装士兵护卫她,她难受得很,至今还不习惯。
安德洛玛刻回忆着许久以前在蓝枭湾的那个夜晚。她乔装成平民,漫步在水手和妓女间,听奥德修斯胡诌。就在那晚,她遇见赫利卡昂。那是充满暴力与死亡之夜,预言之夜。
现在再也不能趁夜微服出宫了,她的容貌在特洛伊人尽皆知。要不是这样,她可能回到宫里换上仆人的衣服去下城,在真诚的人民之间唱歌跳舞。
他们上坡走向王宫时,她看到几个醉汉睡在街上。和她同行的士兵谨慎地注视着他们。一行人经过时,一名醉汉醒了过来,瞪着她瞧,揉揉眼睛,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挣扎起身,跌跌撞撞走向她。王家之鹰的剑嚓一声出鞘。
“没关系,”安德洛玛刻唤着,“别伤害他。”
醉汉停在她身前,望着她身穿的金色长裙,镶在裙上的宝石映着闪烁的火光。他说:“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奥林匹斯来的女神。”
“我是安德洛玛刻,你该回家了。”
“安德洛玛刻。”他重复着。
一名士兵命令道:“快走开。”
醉汉努力站直,却踉跄着。他怒瞪着士兵,抬起右手说:“当时我在卡叠什。”
摇曳的火光下,安德洛玛刻看到那只手伤残了,前三根手指被切断。
他继续说:“我是特洛伊骑兵队的。老弟,没为我举行游行啊。这回我在染料师傅的罐子里撒尿,睡在街头。不过,我还能在你身上撒尿,你这自大的浑蛋!”
安德洛玛刻闪身挡在醉汉和气愤的士兵之间。她从长裙的肩头解下一枚镶宝石的胸针,塞进醉汉残缺的手中。
“士兵,收下赫克托耳之妻送的这个礼物吧。”她说,“这是向你的勇气致意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