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金船(7)

他忆起父亲阿卡玛斯,以及“伊萨卡号”上的其他水手。船帆迎风扬起时,他和祖父一起站在海滩上,看着桨手各就各位。他父亲是厉害的桨手,孔武有力且毫不倦怠。正如祖父常说的,他也是“暴风雨中最好的伙伴”。

赞德回忆着最后一次锥心刺骨的道别。他父亲站着挥手,一头红发在晨曦中仿佛着火似的。几天后,他在与野蛮的迈锡尼海盗阿勒克特昂的战斗中丧生。赞德知道他为了捍卫他的朋友和船英勇赴义。金人亲自来到他们山丘上的家,与赞德并肩坐着,告诉他他的父亲有多伟大。他带了礼物给母亲和祖父,与他们低声交谈。他这么做无异赐予他们莫大的殊荣,因为赫利卡昂贵为王子,也是个半神。

祖父对这说法嗤之以鼻。“所有贵族都自称是神的子孙。”他说,“但他们只不过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赞德。赫利卡昂比大多数贵族好些。”他承认道,“没几个贵族愿意亲自跑一趟来慰问遗族。”他把头转开,赞德看见他在哭,于是他也哭了。过了一会儿,祖父揽住赞德的肩膀:“不必觉得哭丢脸,孩子,你爸爸值得你为他哭。他是条好汉,始终让我引以为荣,就像你以后也会让我骄傲一样。赫利卡昂说明年他会带你上船工作,教你海上的技能。你会成为一个英勇的好汉,就像你父亲一样,为我们家带来荣耀。”

“我会当个划桨手吗,祖父?”

“暂时不会,孩子,你个子还不够高,不过你会长大,而且会变强壮。”

一年的时间就这么缓慢而过,不过新的大船总算造好了,船员开始点召集合。祖父在天亮前陪他一起走到港口,对他耳提面命,交代他许多事,但赞德左耳进右耳出。他只记得一句话:“把齐丹特斯当做榜样,他是个好人,你父亲对他赞不绝口;蛮牛交代你的工作一定要完成,每次都要全力以赴。”

“我会的,祖父。”

老人注视着大船,望着左右两排船桨和巨大的帆。然后摇了摇头。“祝你好运,赞德,要勇敢。你会发现勇敢的人往往会有好运。”

旭日初升,曙光才把“克珊托斯号”转为浅金色,赞德就划着小渡船来到大船上。那景象十分美丽,令赞德心中充满喜悦。这艘令人叹为观止的船将成为他的船,他将学习做个伟大的水手,就像他父亲一样。祖父会以他为荣,还有妈妈也是。

小渡船来到大船边,停在划桨口的斜面底下。另外三名船员也搭乘渡船过来,他们将私人物品扔上去,再攀上绳索上了甲板。赞德原本也想照做,但有个结实的划桨手来到他旁边。“上去吧,小矮个儿。”他说着就把赞德往上推到最低的划桨口边。他狼狈地爬了进去,落在一个狭窄的桨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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