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说,他们亲子共读时,孩子特喜欢把自己编进故事书里,成为书中的主人公之一。偶尔,我也把哲哲编进曲折的情节里,但他显然不热衷于做主角,更喜欢以旁观者的角度加以审视,然后评头论足一番:“这个故事啊,我觉得,有点……爸爸,你说呢?”
对此,我只能武断地认为,孩子与孩子之间也有太多的不相似。
不过,我喜欢凡事儿子都有自己的判断和看法。有主见,有自主意识,这才是一个人逐渐成长的标志。啃老族与其说是在能力上有着“天然”的依赖性,不如说是在自主意识上有缺陷。于是,读故事的过程中,我总是期待孩子能有所思、有所问。
例如,上幼儿园那会儿,给哲哲读黑川光广的“恐龙大陆”系列。书很不错,插图和故事都很讲究,附在后面的恐龙百科知识也很严谨,没有粗制滥造的科普读物的“破腚(绽)百出”。读着读着,他问我: “爸爸,那种植食恐龙你说是副栉龙,为什么李逸凡和刘兴楠总说什么副节龙啊?”我告诉他:“副栉龙是对的,‘栉’是鳞次‘栉’比的栉(尽管他还没听过这个成语),明天你就告诉他们,‘节’的叫法不对,你的读音才是正确的。”“嗯。爸爸,你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时,我还会和哲哲就某个论题讨论一番,就像读旁帝“大翅膀”系列中的《小太阳丑八怪》。他认为,丑八怪的父母把丑八怪关进厨房,甚至堵上厨房的门是不对的。我反驳说,前提是丑八怪做了很多让父母心烦的事情,是丑八怪有错在先,不能完全怪父母。他反驳:“孩子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误,也应该原谅,他们是小孩,有点不懂事嘛。”“小孩子就必须原谅吗?”“当然了,你们大人有时候还犯错呢!”
儿子的一席争辩,让我感觉到真的不能以成人的标准来要求孩子,他们真的还小。回想自己曾严厉体罚过他,一下子心生无限内疚,差一点儿就像丑八怪的父母一样眼泪汪汪,或者如郭敬明所谓的“我的悲伤逆流成河”。
作为家长,的确该换个思维对待孩子。以前总以为给儿子读故事,是单向地类似施舍一样的教他知识。但在亲子共读中,我渐渐发现,阅读也是弥补自己的知识空白。读完《沙漠里的动物王国》,我才知道原来火龙果是某种仙人掌的果实,才知道最大的仙人柱能长15米高。读完《想要飞行的小企鹅》,才知道孵蛋的任务原来是企鹅爸爸来完成的,就像海马爸爸长着育儿袋,它们靠唱歌来吸引和辨别自己的宝宝。读了《坏脾气的章鱼》,才知道雄章鱼完成交配是要牺牲第三条右腕的,不过还能重新长出来。还有,章鱼最喜欢钻进小瓶子里,而渔人就是借助这种方式来捕捉章鱼的。
亲子共读不只是教孩子道理,也让成人不断感悟童心,发现童年的秘密。事实证明,在图画书面前,成人往往没有孩子那般深刻的观察力和理解力。例如,旁帝的“面具小鸡布莱兹”系列中的《小鸡的一千个秘密》,我就没看懂。其中第550页写着“鸡宝宝最喜欢玩的两项运动,一项是在一根空中绷紧的绳上‘跳小鸡’”,但这些小鸡都跳到哪去了呢?后面没有交代,仔细找也没找到,最后让哲哲帮忙。他前前后后翻了翻,很快在不同的页数指出参加“跳小鸡”游戏小鸡的下落,并告诉我:“这本书跟其他的书有点不一样,每页的画面和文字有点对不上,要跟前面的反复对照着看的,你没发现书里的页都是乱的吗?”一看,在尾页的旁帝和中文编辑电话连线中写得明明白白,原来如此。怪不得都说旁帝是最折腾读者的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