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写东西,可能口味还挺重的。我的朋友,哎,还是老郭,说,好好,我给你推荐一个题材,于是一路上给我讲了发生在波兰的一个著名的实验——他说轰动欧美,我怎么没听说过——国际性爱博览会第一届性交锦标赛。比赛的内容是一个女性一次可以跟多少异性发生性关系。几个女性的种子选手,从各自家乡层层选拔,产生各州的州冠军,最后决出全国总冠军。 全世界计有3000名男性参与者自愿报名。结果,一位神勇的女将,最终以不停气地跟六百余位男性性交而夺得锦标。这时在我眼前恍惚出现了这样的盛况,几千位男士组成的志愿者队伍,长蛇般蜿蜒在比赛场地的大门口外,烈日骄阳绵延数里。偌大的体育场里,几张四角粗壮的行军床焊在场地中央,像一张张乒乓球案,一场激战正在上演。我诧异地问,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的志愿报名。老郭诧异地答,当然是为了科学献身啊。我说,哦,这样啊。老郭一直为那位卡到最后一步没能共襄盛举的报名者扼腕,这哥们,等了8个小时,马上轮到自己,终场哨声就特么那么不尽如人意地吹响了。我说你们男的为科学献身的精神还真迫切啊。老郭说,你没发现么在很多事上,我们男的都比你们女的更无私。昨天我说书要出来了,他一直追问我做爱大赛那事写没写上,如果没写,他就觉得这书意思不大了。所以,喏,写这儿了。
前几天,跟老郭说,我们家要是有了小朋友,你来做舅舅啊。老郭马上警觉地问,那干爸谁当呢。我说,干爸这头衔敏感,被我取缔了。老郭想了想,说:那……让我当姨夫吧。我说:嗯,等回头问问我妹夫再说。
估计你会说,哎,怎么说来说去就一个老郭。你是不是那种特爱跟男的混,一见男的就起腻那种身边都是男的绿茶婊。以前算是吧,红玫瑰说,年轻的时候,兜来转去,总不过是男人。渐渐地年华老去,身边女人就多了起来,常年处在雌性荷尔蒙爆表的氛围里,低头过事抬头办差,旁边和对过两公里以内跟我有关联的都是女的,像“二战”结束时候的俄罗斯乡下。好多年储备下来的所谓男闺蜜也就这一个,说来说去也是这一个,原本想显得热闹点,结果反而暴露了荒凉。
现在流行男闺蜜,我觉得,男闺蜜,最好像老郭这样的,天真烂漫,有粗俗活泼的趣味,正好可以对冲你幽暗曲折的内心。特逗,不熟就没什么废话,熟了就抄你后路,直言不讳,妙语连珠,虽然是食草动物,但是圆滚滚的一身肉,关键时刻虽然不能当挡箭牌冲锋陷阵,但是占脚助助威那还是很有看点的。你看他那微信签名,再不相爱就软了,充分暴露了此人一副饥不择食的丝情怀,非常的亲民。铁打的美女,流水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份交情能留下,依我看,老郭的好处全在一个俗字,每当我怀疑自己是一俗人的时候,往他旁边一站,立马就剩赤裸裸的道德优越感了。每个事了吧唧的女的,都需要一个俗了吧唧的男闺蜜。
也不是。老郭对于我本人的意义,参见拙文《最好的告别》,文中有提。
肆
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尤其是在用文字勾画自己这方面。鲁迅先生说过大概这样的话,要认清一个作家,你倒是最好看看他给别人写的传。因为,在他对别人的评价里很清楚地折射了自己的内心;而他的自传,则大体说的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