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都属于你 15

我们自从有了强奸和装死挣来的一百多块钱以后心里觉得着实充实,于是我们改每天吃两个西瓜为四至六个不等,一路游游荡荡地进了中南第一重镇—W市。在路上我们养成了一个非常聪明的观察习惯,就是每进一市先观察该市的姑娘们,看她们衣着是否入时、举止是否得体,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出该地的文明程度及物质生活水平及文化素养等等的高低,我们先由姑娘们下定义然后再去进行实地的考察,发现结果总是与我们的推断相去不远,我们十分愿意把这一经验介绍给那些靠社会调查一类工作为生的朋友们。

我们实在不愿说W市的姑娘们的坏话,因为我们相信她们都是些自爱的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不过她们的穿着总是让我们这两个外乡流浪汉五彩缤纷地想入非非,她们的裙子很短,让你饱览她们洁白、丰满的秀腿之余还可以透过很薄质地的料子看到她们那色彩鲜艳的三角短裤,看得出今年这种短裤在该市流行。

而她们的衬衣几乎就是舞台上演员们穿的薄如蝉翼的那种,背上的那条封锁线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我们相信我们进了君子国,因为这番景象在我们心中燃起了难以抑制的熊熊火焰,而当地的小伙子们是那么的无动于衷,相比之下我们为我们自己的丑恶灵魂而自惭形秽,我们俩不约而同地认为早日离开W市为好,以免让我们受诱惑。

我在W市有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我们觉得似乎应该乘乘公共汽车了,于是就寄放了自行车乘车去找他,要是他近年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话,我记得他和我一样疯癫,在路上时我和西庸曾多次把这位老朋友的家想象成了天堂,我们想象他又豪爽又热情,不知怎么西庸虽然与他素昧平生,但认定他还有无数年轻貌美的姑娘。

我们在一个机关的大院里的一堆一模一样的楼房里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所在的那幢,他龟缩在三层甬道里最头上的一间肮脏小屋里,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在独饮独斟,看起来就跟马上要死来不及让我给他送葬似的。他请我们吃方便面,我提议再弄一瓶酒喝喝,以庆贺重逢,为了能让他出钱买一瓶酒,我说了一大堆把自己感动得流泪的、友谊地久天长的话,他无动于衷,看起来这十几年已把他变成铁石心肠,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算了吧!算了吧!凑合着吃面条吧,你还记得那年在海边儿吗?”

他这一提及真扫了我的兴,我想起了当年和他一起疯癫的时候,在一个海边儿我的种种对他不起……

我本来应该想到他会变的,在这野蛮的原始积累的时候,几乎什么都剩不下的时候,人怎么会不变呢?那时候美国人屠杀印第安人贩卖黑奴为了积累,被指斥为野蛮的、血腥的,几百年过去了人们什么也没学会,你看,什么假药呀、假酒呀、假农药呀,也不曾择过手段,也是他妈的一种屠杀,也同样透着一股血腥味儿。

是呀!人怎么会不变呢?我知道我和他的友谊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大家彼此分手的时候到了,想到当年我们一起浪迹人间时的相濡以沫,为了能找到在收容所里的我他曾徒步穿过了整个的青岛市,想起这些我有些伤心。

西庸还不识相地和他提起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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