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双版纳南糯山:做一回采茶人(4)

吃完午饭,闲来无事,刘大哥问我们有没有去参观那棵最古老的茶树王,我们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事先没有看攻略,对南糯山也不太了解,并不知道这里生长着一株树龄超过800年的栽培型茶树王,树高5.5米,树幅10米,主干圆周1.4米,形状奇特,茶素含量达30%,比一般栽培型茶树含量高,直至现在茶树仍四季郁郁葱葱,因此被誉为茶树王之乡。南糯山又称“孔明山”,当地爱尼人始终坚信,南糯山的茶树,本为诸葛孔明所栽。南糯山世代居住着哈尼族支系的爱尼人,茶树是他们非常重要的生产资料。南糯山以其800年栽培型古茶王树有力证明了“中国是茶树的原产地,也是最早利用茶树的国家”,而闻名于世。

听完他的讲解,我们无比惊讶。然后四个人骑了两辆摩托车,绕着狭窄曲折的盘山小路去看那棵800年的古老茶树。到了之后才发现,“茶树王”果真名不虚传。粗壮的枝干上覆满翠绿青苔,满是岁月的沧桑,茂密的枝丫伸展出去,呈椭圆形状,茶叶深绿色,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为了保护它,现在这棵最古老的茶树被铁丝网围起来,只允许参观,不能被采摘和触碰,每日还有专人看护。

之后,我们就回去了,一帮人坐在茶室喝茶聊天。普洱古树茶馨香四溢,缱绻氤氲的热气之中,留有青春最为浓烈的记忆。

再难以割舍的感情,到最后依然逃不开分离的宿命;再奇妙的旅程,也总有终结的一天。在南糯山待了三天之后,多多、黑娃和我三人离开半坡老寨,继续新的旅程。我们打算沿着214国道走,先向西,再一路向北去往大理。

离开的前一天下午,我们还参与了制作普洱茶的最后一道工序:筛选茶叶。其实非常简单,只是把晒干的茶叶倒进机器,机器会自动筛选,一个机器有四个出口,每个口出来的茶叶质量不一样。其中,最初最嫩绿的叶芯被制作加工后,最终筛选出来就是最好的茶叶。我们一共六个人,分工明确,吴大、黑娃和我主要负责搬运茶叶以及把茶叶倒进机器,多多和另外两个阿姨负责在机器出口那里牵着麻袋,把筛选后不同等级的茶叶装进不同的袋子里。工作量虽然不大,可是机器摆放在一个封闭的仓库里,下午气温高,在屋里闷热无比,人不停地流汗;另一个困扰就是茶叶晒干之后会有很多毛毛和灰尘,粘在手臂和脸上,最重要的是影响呼吸,即使戴上口罩依然起不到多大的防护作用。解决这两个困扰的办法就是,差不多每隔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关掉机器出去外面休息一会儿,喝喝水、透透气,这样才能够继续进去工作。

我们一个下午一口气把偌大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茶叶全部筛选分装完毕,出来用山泉水冲凉,然后一起择菜做饭,最后一顿晚餐吃得格外伤感,没有往日的歌声和嬉笑打闹,大家都没有喝酒的兴致,安静地吃完饭就去茶室喝茶,也不聊童年趣事和旅途见闻,只是断断续续说了些离别时该说的话,很快就各自去睡了。最坦然的离别或许就是这样吧,都是成年人了,面对离别不再像青春期那样说一些矫情的话语,更不会哭哭啼啼,而更多的,是故作镇静的沉默。因为,各自心里都知道,都懂得该如何以成年人的方式来稳重而妥善地面对生命中的得到与失去、相遇与分离。

每个年龄段和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规则,时间飞速流逝,它是把无情的双刃剑,带走了一些人和事,也留下了一些永恒的东西,就在不停的行走与分分合合中,造就了现在内心强大的我们。

在南糯山的最后一天清晨,就连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多多和黑娃也都早早起床,我们在晨光熹微中陪吴大一起晒茶叶,之后吴大煮了几碗面,我们吃完之后,收拾好背包,就往山下走去。结果没走几分钟,吴大开着三轮摩托车追过来了,他说,从半坡老寨到山下的214国道还有十公里的山路,我们徒步下山至少需要两个小时,但开摩托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就这样,我们坐在三轮摩托后面的车斗里下山了。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头发被吹得竖起来了,山路两边的高大树木急速后退,拐过一道弯就看见远处轮廓清晰的山脉,再拐弯却又被蓊蓊郁郁的树木挡住了。这样的时刻无疑是伤感的。可我们都回不到过去,只好摇摇头不去想,然后大踏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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