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世界和拜占庭帝国的陨落(5)

阿伯拉尔和海洛薇兹羞愧难当,各自退居教堂,但他们在20年间保持通信,阿伯拉尔一方面为自己辩护,一方面又炽热地爱恋着海洛薇兹。在被迫隐退的期间,阿伯拉尔撰写了《是与否》(Sic et Non),一本将逻辑学应用于基督教矛盾的手册。如果说阿伯拉尔的名字变成了学习新知的危险的代名词,那么也是他迫使基督教神学家把卷宗权威性与亚里士多德唯理主义互相融合。1270年,阿奎那(Aquinas)在其著作《论基督教神学》(On Christian Theology)中将其进一步升华,指出基督教的学术和逊尼派复兴的学术同样错综复杂。

其他欧洲人的做法与阿伯拉尔完全背道而驰:他们没有从伊斯兰核心地区把思想和组织形式带回基督教边缘地区,而是自己搬到了伊斯兰核心地区。来自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的商人们与来自开罗、巴勒莫的商人们争抢利润可观的地中海贸易,他们买入卖出,抑或偷盗厮打。在西班牙,那些来自日益拥挤的西北欧的移民帮助当地的基督徒,将穆斯林驱赶出去,而诺曼人(或许是古代挪威人)在整个地中海地区引发了一系列的掠夺和征服。

诺曼人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异教徒维京人的后代,公元9世纪时在欧洲西北偏远的边疆地区,他们曾经作为掠夺者盛极一时,但是在10世纪发展为更加文明形式的偷盗者。随着中世纪暖期北美洲北大西洋的水域逐渐开放,他们搭乘长船来到冰岛、格陵兰岛甚至北美洲的文兰,大规模地在爱尔兰和英格兰定居。公元912年时,他们的首领罗洛(Rollo)在法国北部加入基督教,成为一名正当的国王(现今的诺曼底)。

诺曼人在信仰的细节问题上一直都含糊不清,他们在公元931年的罗洛葬礼上用100名俘虏做祭祀,但是他们的野蛮骁勇使他们成为理想的雇佣军,声名远播至君士坦丁堡。公元1016年,他们受雇参与攻打意大利南部的无止境的战争,却同时与交战双方作战,随后诺曼人构建起自己的国家,在公元1061年逼近西西里,在那里他们展开了一场抵制穆斯林侵占者的近乎种族灭绝的战争。如果你现在游览西西里,你会发现长达两个世纪之久的伊斯兰统治的唯一纪念碑,这个岛屿曾是地中海地区的奇迹。

诺曼人对伊斯兰教并无特殊的敌意,他们对待基督徒也同样恶劣。一位意大利作家称他们为“一个无人性、野蛮、残暴且可怖的种族”。拜占庭的公主安娜·科穆宁娜对此更为震惊,她写道:“只要有战役和战争发生,诺曼人的心中就会发出咆哮声,他们无法克制自己。不仅士兵,就连首领们也无法抗拒地扑向敌方。”

拜占庭人艰难地认识到了诺曼人的特性。在公元9~10世纪,随着伊斯兰世界转向内部斗争,拜占庭帝国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元气;公元975年,一支拜占庭军队甚至攻入了耶路撒冷近郊(这支军队没能占领圣城,但是夺回了耶稣的便鞋和施洗者乔治的头发)。但是不到一个世纪,拜占庭变得极度依赖诺曼雇佣兵,而诺曼雇佣兵的不可信赖(尽管他们很凶猛,但很多人在战时却临阵退缩)造成了公元1071年拜占庭灾难性地惨败于匈奴人手下。20年后,君士坦丁堡受到匈奴人的围攻,拜占庭的国王写信给罗马教皇,希望教皇出手相助,资助更多雇佣兵。然而教皇并不这么想。教皇寻求的是巩固自身地位以和欧洲的君主们抗争,因此他在公元1095年召集了一次集会,提出了远征的想法—十字军东征—旨在将突厥人赶出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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