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超音速青年·第一节(2)

排练的时候,我们都不怎么说话,拿出琴就开始练,但大家在一起特别开心,骨子里能交流,每个人都想了很多有意思的创作点子。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是扒歌,全部扒国外的,乐队分工也是自己扒自己的乐器部分,最后大家再统一和声。肉松很喜欢在吉他上加花,他对这项工作极为上心,经常是一SOLO就停不下来。每次排练时肉松都会感慨,你说咱们怎么就不能把吉他弹得像音速青年(Sonic Youth)一样牛逼呢!

有了乐队,就梦想着有机会演出,但因为没钱,我们所有的演出海报都是自己画的。无数个日夜,我和肉松骑着自行车走遍了沈阳的各大高校,将海报一张一张地贴在不同的宿舍楼里。

我们的第一场演出是在沈阳大学的室外,现场人不多,音响烂得听不清声音。我们翻唱了地下丝绒的《Sunday Morning》和The Cure的《Boys Don't Cry》,可第二首还没唱完我们就被哄下台去了。我一直忘不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感觉人们都在用不解和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演出结束后,大家都有些沮丧。于是去了学校附近的锦州烧烤,我们喝了很多酒,肉松和我甚至醉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了。第二天早上,饭馆的服务员把我们叫醒,说我们打烂了店里的盘子,要我们赔偿。我们几个把裤兜都掏干净了,也只凑了二十几块钱。

第二次演出与第一次隔了很长时间,是几个本土乐队搞的拼盘,门票二十元。演出的酒吧叫“跳房子”,这里基本上每周两场,周六周日准时开始,偶尔还会请一些国外乐队来这里做巡演。

酒吧离学校很远,空间不大,分上下两层,但音响效果一般,回响也挺差,再加上震耳欲聋的试音,当你置身其中的时候,你会感到异常的窒息和憋闷。出乎我的意料,现场居然来了不少人,大概有七八十人吧,底下的座位一下子都空了,人们都站起来挤到前面,把舞台层层围住。

晚上九点,演出开始,我们被安排在第三个出场,很兴奋也很紧张。肉松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打开书包,安上叉片,踩响了底鼓。当音乐声响起,酒吧瞬间变成了抛在半空中的炸弹,有人跟着节奏甩头发,还有人跳起来挥舞着拳头。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们的状态出奇的好。肉松在舞台中央疯狂回旋,似乎身上的每个骨头和关节都是硬的,像被充满了血。我打鼓的时候还因为用力太猛,把手里的鼓槌给打断了。

之前我们排练了四首新歌,因为时间关系只表演了三首。演最后一首歌时,我们的T恤早已被汗水湿透,肉松也进入了最忘我的状态,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不停地用话筒敲打着金属支架,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他走过来和我击掌相庆。那一刻,我们都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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