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爷在枪响那一刻卧倒了,等他从雪地上爬起来时,看见遇犁夫从湖边的柞树林里钻出来,手里拎着他自制的那支单筒枪。他先走到仰面倒下的罗连山跟前,看着他那被炸烂的脸,嗅着一股烤焦的肉味。他把手里的枪对准罗连山的脑袋,烟爷这时走到他身边,把他的枪按住了。
“你确定补这一枪警察看不出来?”他问遇犁夫。
遇犁夫点点头,“一颗大小合适的独弹子儿,火药的配方一样,再打一枪他们都查不出来,”他说,“他们只会觉得他太倒霉了。”
烟爷四下看看,很享受地笑了。“把枪给我,”他说,“省着你他妈的在背后瞧不起我。”
遇犁夫把枪给了他,烟爷把枪口对准了罗连山颤动的大腿当间,遇犁夫说:“打那儿不行,枪炸膛崩不到那儿,你可以往他嘴里打。”
“我想把他卵子儿崩了,”烟爷咒骂着说,然后把枪管伸进罗连山的嘴里,“姓罗的,烟爷等这天好久了!”说完他扣动了扳机,罗连山的口中喷出一团漆黑的泡沫,血浆和头骨的碎片在雪地上散开。
在北风之中,他和遇犁夫端详着他们的杰作,又互相看了看。
烟爷问:“你真会娶那个小寡妇?”
遇犁夫没说话。
“是个好姑娘,就是克男人。”烟爷说。
遇犁夫说:“后面的事你费心了。”
烟爷说:“我会处理。记着,近期别去找她,省得警察多心。”
遇犁夫点点头,指了指那具尸体,说:“你能接管他的生意?”
烟爷四下看了看这片冰天雪地。“这儿本来就应该是咱们的天下。”他说,然后拍了拍遇犁夫的肩膀,问他要不要入伙一起干。遇犁夫摇摇头,说他可不想有一天被木头砸死。烟爷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