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后悔。”我说。
“我也不后悔。”
此时一阵沉默,我不在乎潮湿的褥子或身上多么汗湿。他的眼睛坚定不移,绿色的眼珠散布着金色的斑点。我的内心油然而生一股确信,但哽在我的喉头。我永远不会离开他。只要他愿意让我陪在身边,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如果我能找到词语描述我的感受,那么我会说出口。但当时我似乎找不到足以容纳如此强烈情感的话语。
他仿佛听见了我的心声,抓住了我的手。“帕特洛克罗斯。”他说。他的表达总是比我来得合适。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感到头昏眼花,我的身体有些东倒西歪,但却感到温暖而轻松。在温存之后,我们更添热情。我们放慢脚步,徘徊流连,希望这梦一般的夜能继续延长下去。现在,看着他躺在我身旁,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他就像晨曦的花朵一样湿润而蜷曲,我开始紧张起来。我记得在匆促间我说了与做了哪些事,我发出了什么声音。我担心魔咒会被破解,那道光将从洞口爬进来把一切都变成石头。但他醒了,他还没完全苏醒的嘴唇勉强向我打了招呼,而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我们就这样躺着,直到晨光照进了洞内,而喀戎开始呼唤我们。
我们吃完早餐,然后到河边梳洗。我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看着光点照在他的四肢上,看他弓着背把头钻进水中,这真是件奇迹。之后,我们躺在河边,重新认识彼此身体的线条。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们就像初创世界时的神一样,处在世界的曙光中,我们的快乐如此简单,我们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只看得到对方。就算喀戎发现有什么不同,他也不会点破。但我禁不住担心。
“你觉得他会生气吗?”
我们坐在山北的橄榄园里。这里的微风带着芬芳,凉爽干净宛如泉水。
“我认为他不会。”他摸着我的锁骨,他喜欢用手指抚摩这个线条。
“但他可能会生气。他现在一定知道了。我们应该说些什么吗?”
我不是第一次担心这件事。我们过去经常讨论这件事,急于设想各种对策。
“如果你想说的话。”他以前也说过这句话。
“你不认为他会生气吗?”
他沉默,思索着。我喜欢他这个样子。不管我问他几次,他总是像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似的回答我。
“我不知道。”他看着我,“这重要吗?反正我不会停止这么做。”他的声音温暖而充满欲望。我感到脸上一阵潮红。
“但他可能告诉你父亲。他可能会生气。”
我几乎是用一种绝望的心情说这些话。不久我浑身热得受不了,连静下来思考也做不到。
“如果他生气了呢?”他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我感到惊讶。就算阿基里斯的父亲可能生气,他也不为所动——这一点恐怕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也不是我所能想象的。但听他说这种话就像上了瘾一样,我永远也听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