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他说。
我们沉默着,紧绷却跃跃欲试,我们躺了一会儿。在夜里,我们通常会说些笑话或故事。岩洞的天花板绘着星辰,如果我们说累了,会指着星辰。“猎户座,”我循着他的手指指示说,“昴宿星团。”
但今晚我们什么话也没说。我闭上眼睛等待着,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猜他已经睡了。于是我转身看着他。
他正侧躺着,在看着我。我没有听见他转身。我从来都听不见他发出的声音。他动也不动,仿佛静止是他的独有之物。我呼吸着,察觉我们之间只隔着一个深色枕头。
他身子向前。
我们张开双唇,来回紧贴着,他不断地将甜蜜的暖意倾泻到我口中。我无法思索,也无法反抗,只能接受他每一次呼吸、每一回温柔的抚摩。真是妙不可言。
我颤抖着,担心他又逃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亲吻他的脖子、他宽阔的胸膛,刺激他的感受。我抚摩着他,他的欲望渐渐被挑起,终至无法自拔。他身上有杏仁与土地的芬芳。他压着我,如畅饮佳酿般吸吮我的嘴唇。
我抓着他,他并不挣扎,反而柔软得像纤细的天鹅绒与花瓣。我熟识阿基里斯金色的肌肤、脖子的曲线与弯曲的手肘。我熟识他愉悦的样子。我们的身体像两只手一样紧紧交缠。
我身上的毯子纠缠着,他扯掉我们身上的毯子。皮肤上的空气一凉,我打了一个寒战。壁画里的星辰成了他身后的背景,北极星落在他的肩膀。他的手在我快速起伏的肚子上来回滑动。他轻柔地抚摩,仿佛他摸的是一块光滑的细织布,我抬起臀部来迎合他。我将他拉过来,摇动着,再摇动着。他也摇动着。他呻吟着,宛如他正快速奔跑着,往遥远的地方奔跑。
我似乎叫出了他的名字。我就像中空的芦苇,只能任风吹得东倒西歪。此时听到的没有别的,只有我们的喘息声。
我的指间缠绕着他的头发。我的体内聚集着一团东西,血液的跳动与他的手的运动彼此撞击。他的脸紧贴着我,但我还想把他拉得更近。不要停,我说。
他并未停歇。情感不断地聚集,直到我的喉咙迸裂出一阵嘶哑的叫声,一股激昂绽放的感觉驱使我拱起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但这还不够。我伸手找到了他的愉悦之处。他闭上眼睛。我找到了他喜爱的韵律,我可以感觉得到,我捕捉到他的气息与他的渴望。我的手指毫不停顿,紧跟着每个急促的呼吸声。他的眼睑泛出天刚破晓的颜色,他闻起来就像雨后的大地。他张开嘴巴,发出不成字句的叫喊,我们紧紧靠着,我感觉到一股暖意对着我迸射出来。他震颤着,然后我们静静躺下。
慢慢地,就像夜幕低垂似的,我感觉到自己的汗水、被子的潮湿与我们肚子的湿滑。我们像被剥开似的分了开来,我们的面孔因亲吻而肿胀瘀血。洞穴闻起来热甜而芳香,就像阳光曝晒后的果实。我们四目相对,但没有说话。恐惧在我心中升起,来得既突然又猛烈。这是最危险的时刻,我感到紧张,生怕他后悔。
他说:“我没想到——”但他未继续说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想听的就是他未说出口的话。
“什么?”我问他。如果这是不好的,那么就让它快点结束。
“我没有想到我们会——”他犹豫着每一个字,但我不怪他。
“我也没想到。”我说。
“你后悔吗?”这句话一下子从他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