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你必须找个理由。”
他的坚持让我不悦。“你是王子。”我打断他的话。
这句话让他吃了一惊。他稍微偏了一下他的头,就像一只好奇的鸟儿。“所以呢?”
“所以你跟你的父亲说,说我跟你在一起。他就会原谅我。”我说这句话时比我想象的要来得有自信。如果我在父亲面前为另一个男孩说情,那么那个男孩会受到更严厉的鞭打。不过阿基里斯跟我不一样。
他的眉心稍微皱了一下。“我不喜欢说谎。”他说。
他纯真的反应在我听来仿佛是一种奚落,然而即使你感觉到这一点,你也无法反驳。
“那么,带我去上你的课。”我说,“这样就不是说谎。”
他扬起眉毛,然后看着我。他完全静止了,那种安静似乎不属于人类所有,仿佛除了呼吸与心跳,一切都已止息——就像一头鹿,聆听猎人的弓箭声。我发现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之后,他的脸上起了变化。他做了决定。
“来吧。”他说。
“哪里?”我感到惶恐,或许现在我将因为建议说谎而被罚。
“到我的七弦竖琴课上。如你所言,这样就不算说谎。之后,我们再向父亲禀明。”
“现在?”
“是的,有何不可?”他看着我,充满好奇。
有何不可?
当我站起来跟着他走时,我的四肢因长久窝在冰冷的石板上而发疼。我的内心因某种不知名的事物而感到兴奋不已。脱逃、危险与希望,同时出现。我们沉默地走在曲折的厅室,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放了大型的柜子与凳子。阿基里斯示意我走近其中一个凳子,于是我走了过去。空无一物的木架上绷着一张皮革,一张乐师的椅子。我只看见过一回乐师椅,那是很久才来一次的吟游诗人在父亲的炉边吟唱的时候。
阿基里斯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他拿起一把七弦竖琴,然后交给我。
“我不弹七弦竖琴。”我对他说。
他皱起额头问道:“从来不弹吗?”
奇怪的是,我发觉自己不想让他失望。“我父亲不喜欢音乐。”我答道。
“所以呢?你父亲又不在这儿。”
我拿起七弦竖琴。它摸起来冰冷但却光滑。我的手指滑过琴弦,我听到类似音符的低鸣声。这把七弦竖琴就是第一天我看到他拿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