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通用汽车公司,纵使它至今一直执意强销无限数量的汽油内燃车给美国,当时也没有足够能耐来为既消灭了社区又导致都市无限扩张的这些高速公路的生成单独肩负起责任。在本书下面几章,我将讨论那些牺牲了社区及家庭生命来助长对私家车极度依赖的其他运作力量,其中有些已深入美国文化的骨髓。
不论在任何时候,以毁灭社区来增加企业的营业额都是很短视的文化交换条件,但自二战直到新千禧年的这段期间是这一灾难特别深重的时期。与现有社区的泯灭及新社区的胎死腹中同时发生的,是大量的国内和跨国人员流动、家庭从乡村到都市及市郊的大规模迁移,收入的大幅度变化,以及生产方式从商品生产向知识生产的转变。我们从未这样需要过社区,我们需要它来同化并缓和如此多史无前例的新状况,并协助个人及家庭做出适应和调整。
当罗马帝国崩溃,黑暗时代开始时,亦有大规模的民族迁徙同时发生。那些迁徙与今天的迁徙起因不同,但罗马人也同样迫切需要强有力的社区来同化与缓和大批面临着史无前例新状况的人们,并协助个人及家庭适应新的文明。处在衰败中和业已衰败的罗马社区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和机会,不过其原因与我们今天大不相同。
我对于北美社区沦丧及其他课题的大部分观点,其实对任何留心我们的时代困境并且有起码抵御失忆症能力的人来说都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因为,就像我已说过的,凡是文化承受到的重大冲击都会在该文化中不断回响,我下面也会再度谈到社区沦丧的一些前因后果。
如果北美家庭的困境持续恶化并逐渐漫延到更高收入的家庭的话,我不知道为应对家庭所无法满足的需要会出现什么样的家庭(户)。我的直觉是它们将会是强制性的。在新千禧年之际成长扩张最快的一种美国家庭——监狱——正是如此。
批注与评语
1我所作的关于收入中间值与房价中间值之间巨幅落差的讨论发表于Saturday Night(Toronto,1984年5月),摘自拙作《城市与国家财富》(Cities and the Wealth of Nations:Principles of Economic Life,New York and Toronto: Random House,1984。中文版由中信出版社于2007年12月出版)一书。本章中所引之反面意见来自温哥华弗雷泽研究中心(Frazer Institute)主任Michael AWalker,发表于Saturday Night(Toronto,198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