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的生命周期

2009/05/25  

回到大约是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前几年,回到那个我还是个初出茅庐、方才开始写作生涯的作家的时候,一家里斯本的出版社突发奇想,要我写一篇给孩子看的儿童故事。当时我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以有尊严的态度,接下这个请求,然后修改我那篇关于一朵花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的花朵,由于欠缺灌溉滋润,已经濒临死亡边缘,我只好让故事里那位叙述者,为了实在不知如何替小朋友写故事,以及不懂怎么样有技巧地邀请孩子们用自己的话语来改写故事,而申致歉意。对于我一个朋友的年幼儿子来说,我写这本小童书,还送给他看,实在是很不知分寸的事情,他的话里毫不掩饰避讳,证实了我的诸多猜疑。“真的,”他对他的妈妈说,“这人实在是不懂怎么写给小孩子看的故事。”我接受了这个暗示,并试着别再去想这个与格林兄弟(Brothers Grimm)做伴、加入童话天堂的失败尝试。时光流逝,我另外写了些薄有名气的书,而有一天我的编辑泽费里诺·科埃略(Zeferino Coelho)打了通电话来,让我知道他正在盘算,要将我写的童书重新再版上市。我说他一定是弄错了,因为我从来没为孩子们写过什么文章。必须要说明,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经写过那篇不幸的故事。可是,现在我可以承认,那个时刻,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花朵》(The Greatest Flower in the World)这本小书获得重生的开始。不过,这一次的新版,大大受益于若昂·卡埃塔诺(Joo Caetano)创作出的拼贴画,这本小书之所以能获得新的成功,这些画作着实居功厥伟。在葡萄牙、西班牙,以及跨越半个世界的小学教室里面,数以千计的新故事(是的,几千则新故事,没有夸张)被创作出来。在这些故事里面,又有几千个不同版本,显示出孩子们的创造能力,他们不只是小小说书人和小说家,更是初露头角的插图画家。终于,这证明我朋友的儿子看走眼了:这个简单易懂的故事,已经找到它的读者。但是,事情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大概在几年以前,住在加利西亚、从事电影工作的胡安·巴勃罗·埃切韦里(Juan Pablo Etcheverry)和谢洛·洛雷罗(Chelo Loureiro)和我联系,说他们计划想将我的《世界上最大的花朵》一书翻拍为动画片,而且电影配乐已经由埃米利奥·阿拉贡(Emilio Aragn)谱写完成。我觉得这看起来像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所以我给了他们授权。等到时间过去,一切水到渠成时(必须认识到,这是经过了无数的牺牲和困难才达成的),这部动画片在大屏幕上首映。我本人戴着一顶看来十分领先潮流的帽子,在这部影片里现身。接下来本片的十五分钟时间里,全是最棒的活泼动画,而且在电影院里获得赞赏,在几个电影节(例如日本和阿拉斯加的影展)也受到好评。在丹那瑞飞(Tenerife)举办的生态电影节(Festival of Ecological Cinema)也颁发奖项给这部影片。丹那瑞飞的电影节曾经被迫中止好几年,如今欣见它又恢复举办。谢洛找到我们住的地方,把这座奖杯带给我们——是一座植物形象的雕塑,看起来像是想攀爬到太阳那里去;它最有可能落脚的地方,会是里斯本的尖石宫(Casa dos Bicos) ,在那里,它可以继续向上攀爬。在那里,这座奖项将会证明,在我们的这个世界,天底下的万事万物都是相互关联的:譬如梦想、创造力,以及作品。它为我们的作品给出了定义,那就是我们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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