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空间 图像作品是依生活空间而定的。西塞罗曾嘲笑西亚边远城镇阿拉邦达(Alabanda)的居民,说他们竟然在中央广场上设竞技优胜者的立像,而在运动场则立起律师像。相反,一个雅典的爱国者会自豪地宣称,在他的城邦,中央广场上只立着政治家的雕像,而不是运动员像。哪一类图像作品应置于何处,在当时是有规范的。在此意义上,重要的社会空间可以成为安放特定图像作品的场所:圣域放置还愿雕像,中央广场设置政治性大型纪念物(Denkmal)①,竞技训练场(Gymnasium)①摆放运动员的保护神赫尔墨斯和赫拉克勒斯的立像,墓地竖立死者的雕像和浮雕,住房中则放着生活的典范图像(Leitbild)、愿望图像(Wunschbild)和反面图像(Gegenbild)②。图像在不同的场所获得它们现实的含义,又反过来给予这些场所以特殊的意义。
社会时间 图像作品是依社会情境而作。公元前472年的狄奥尼索斯节上,在悲剧《波斯人》中,埃斯库罗斯将希腊人对波斯人的战争作为高度宗教性的伦理冲突搬上了舞台。同一时期的宴饮(Symposium)③中也使用画瓶,在这些画瓶上,希腊人对东方敌人的胜利呈现为一种夸张的、有时甚至是放肆的蔑视,供人作为饮酒时的谈资。与此相反的是,几十年后在胜利女神雅典娜(Athena Nike)④神庙的檐壁(Fries)上,同一场战争⑤被凝炼地表现为抵御大敌的爱国伟绩。在诸神节庆、宴饮和圣域这些情境中,进行着不同的对话(Diskurs),这些对话关乎集体(Gemeinschaft)⑥的核心主题。
社会行为 人与图像作品的交往通过部分自发、部分合于规则的行为实现。图像作品成为赋予意义的落成、修缮(Pflege)①和祭拜等仪式的对象,成为政治的和社会的价值设定(Wertsetzung)的对象,最后还是崇拜、赞赏、爱慕以及憎恨之类情感行为的对象。图像世界是生活世界的一部分。
这正是本书的目标所在:在古代生活世界的空间、情境和行为中呈现希腊的图像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