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与狂热
在追求各自经济利益的过程中,我们都亲身经历过对我们本人和我们的价值观的威胁(恐惧),也都有过幸福和得意的感受(狂热)。作为动物精神的重要成分之一,恐惧是生命、肢体和财富在遭受威胁时的自然反应。这种情绪绝对是先天具备的,没有人例外。然而,人们对恐惧的反应方式则各不相同,这些差异是构成人们个性的一部分。我们在根本上都是相似的,但我们的个性使每个人的价值观及其在社会等级体系中的位置有所不同。此外,正是由于每个人的个性不同,才创造出了市场、劳动分工以及各种经济活动。
风险厌恶
风险厌恶是一种对预测至关重要的复杂的动物精神,它反映着人们在承担风险时的矛盾态度。每个人都清楚,我们需要通过行动来获取食物、住所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但我们也都明白,预先未必能够知道行动的效果。承担与回避何种风险的选择过程,决定着市场上的相对价格结构,进而影响到金融业的主要功能——从储蓄到投资的资金流动。这个议题将在第五章展开。
如果承担风险对生存必不可少,那么承担的风险越多是否就越有利?假如真是这样,市场对劣质债券的需求就会超过无风险债券,优质债券的回报率将超过劣质债券,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显然说明:承担风险虽然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并非大多数人积极追求的东西。对所有人而言,找到恰当的风险平衡对日常生活至关重要,这在投资组合风险管理领域的表现或许最为突出。
对风险零厌恶或完全厌恶(或者说对风险完全承担或零承担)的极端态度,在所有人身上都不存在。零风险厌恶意味着对从事风险行动没有任何回避,它会使人们毫不顾忌或者无从识别生命和肢体面临的客观风险状态。这样的人不能或不愿正视对自己生命的威胁。然而,获取生活资料的需求要求人们必须采取行动,这必然意味着由自己或他人承担风险,例如父母经常为年幼的子女承担风险。
我们每天都在风险厌恶与风险承担的边界上行走。利用金融市场上的收益率以及信用评级和期限等信息,这种边界的位置可以大致测算出来,它们对于预测来说至关重要。2008年经济崩溃后,2009年年初股票价格的反弹说明,人们当时的焦虑程度已接近历史的极值(参见第四章)。这种焦虑程度的极值还表现在信用溢价幅度上,它几乎不存在长期的历史趋势。例如,南北战争结束时的优级铁路债券相对于美国国债的溢价幅度,与“二战”之后的情形非常相似,表明人们的风险厌恶程度和幅度在长期内非常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