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格拉姆实验向我们展示了普通人如何通过对行为的一系列反应以及相应的自我辩护,来结束不道德和伤害性的行为。当我们作为观察者对这些人的行为感到迷惑和沮丧的时候,我们意识不到自己常常是站在金字塔的底端、在这个漫长过程的终点审视这一切的。在对水门事件进行宣判的时候,马库德对约翰·西瑞卡法官说:“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且法官大人,您也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在自己的野心和理想之间,我迷失了自己的道德准则。”一个诚实的人,又是如何迷失了自己的道德准则呢?他在某个时刻迈出了第一步,而余下的则由自我辩护来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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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失调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并不能保证每个人可以自动免受自我辩护的诱惑,例如,艾略特在某个冬日里购买那只独木舟时,他已经意识到了失调理论。你不能像他在加入仪式实验后所做的那样,仅仅对人们讲:“想看看你是怎样减少失调的吗?那样不是很有趣吗?”并且期待着得到人们这样的回答:“噢,感谢你告诉我我喜欢那个群体的真实理由,这会让我感到自己很聪明。”任何一个人为了维护自己的信念,都会偶尔做些傻事。对此,我们无能为力,因为我们天生擅长此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命中注定要在发现真相之后不断地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就像西西弗斯那样,永远也无法到达自我接受的山顶。对人类的大脑如何以及为何这样工作进行较为深入的了解,是打破自我辩护习惯的第一步。而这一点又要求我们要更加留意自身的行为以及做出决策的理由。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时间的历练、自我反省以及个人的意愿。
保守派专栏作家威廉·萨菲尔曾经描述过选民们所面临的心理政治挑战:“如何处理认知失调”。29他是从自己所经历过的一个颇具挑战性的故事开始的。萨菲尔讲述道,在克林顿执政期间,他曾经批评过希拉里·克林顿,因为她试图隐瞒自己在卫生保健工作组里的成员身份。在萨菲尔撰写的一篇专栏文章中,对希拉里暗中的举动进行了斥责,在他看来这会对民主党造成伤害。在此,不存在什么失调,那些糟糕的民主党人总会做出一些糟糕的事情来。然而,6年之后,他发现自己正被“认知失调”所折磨。当时,萨菲尔所崇拜的一位保守的共和党人、副总统迪克·切尼,主张暗中保留他在能源政策工作组中的委员身份。萨菲尔会怎么做呢?由于他深谙失调及其作用形式,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上提了提裤子,做出了一件艰难而有德行的事情:他撰写了一篇公开批评切尼的专栏文章。之后,萨菲尔收到了来自自由派的几封赞扬信——他承认,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失调。噢,上帝呀,自己竟然做出了令那些人赞赏的事情?
萨菲尔承认,他克服失调的能力以及通过主持公道来消除失调的做法,都是世人少见的。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具有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犯错的意愿,而这恰恰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的。与此相反,人们往往会后退一步,采取有利于自身以及所在团队的方式来减少失调。具体采取的方式是不同的,但我们尝试进行自我辩护的行为,却是为了让我们对自己的所做、所思以及心目中的自我形象保持良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