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她眼皮都不抬,边写边说。
末了,她似想起什么,突然抬起头,侧着脸,极为尖锐地问:“你不会是不想给我抄了吧?”
我一愣。
她见状,立刻就撂下了笔,抽出我的题集要甩给我,俨然一副“你不给我自有人给我”的架势。
我伸手按住她的题集,说:“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她就冲我笑笑,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知为何,她那样一笑,好端端一张美人颜,却令人备觉心酸。
我忍不住对她说:“白杨,你何必。”
她抬头看我一眼:“莫名其妙!”说罢便继续低头抄作业,不时低头玩指甲。
9
高三那年大年初二的晚上,有人在我家门上“砰砰砰”一阵猛敲。我迷迷糊糊去开门,赫然看见陈父揪着陈臣的耳朵站在门口,陈臣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鞋子都没穿,脸冻得发青,一直在哆嗦。陈父举着一把铁丝晾衣架在他背上抽,大喝一声:“说!给每个人说!挨家挨户说!你干了什么!”
生铁一样腥寒的沉默。
陈臣死死垂着头,被打一下,全身就收缩一下,但仍然不开口。
“说啊,说话!敢做不敢说啊!”他父亲在大吼。我瞠目结舌,吓傻了;父母闻声跑来一看,也吓了一跳。
我母亲赶紧拿了大棉衣把陈臣包裹起来,我父亲则拉住陈父,要他冷静。他们父子被拽进了屋里,陈臣仍惊魂未定,坐在那儿直发抖,一脸乌青。
陈父煞红一张脸,还在骂:“狗日的死崽子,趁我不在,胆敢把女娃带回家睡觉!操他妈的,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子直接把他从被子里拖了出来!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