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呼应着雪芹的狂言傲语——“谁解其中味?”
这可不是犀利地挑衅?
故此,我便揪住这红楼第一大谜,大打出手了。且如晴雯开箱,“两手提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
读者阅后,亦必是要说:
哇塞!真是酱紫哩。
然而,我这作为有失做人的敦厚,且有些狂妄。好在雪芹一旦有知,他也必是高兴的。因这“玄机”“真事”,已是隐藏了——或曰将读者“瞒骗了”——二百多年了。我若再不说得出,雪芹也必是要说:
“我也不忍的!”
《红楼梦》的摄受力过于强了。因此它一出世,红迷们就如遇惊艳美人,急于要获知其来历与身世,这便纷纷地索求起红楼“本事”来。种种推测臆猜,虽如元妃省亲那般热闹,却因过于荒诞,早已是“蛛丝儿结满雕梁”了。唯有两说,至今深入人心。一是江顺怡《读红楼梦杂记》中所述,“皆作者自道其生平”。后经俞平伯力推,影响渐广。唯红楼作者,此刻尚未划归曹雪芹。
胡适遂于《红楼梦考证》中,认定曹雪芹即红楼作者,且考出一些雪芹家事,而后得出结论:《红楼梦》这部书是曹雪芹的自叙传。
里面的甄贾两宝玉,即是曹雪芹的化身;
甄贾两府即是当日曹家的影子。
“胡说”一出,即开辟了一个新时代。依红楼小说中贾府经历,考证曹府兴衰者,有之;依宝玉情节,列出曹雪芹年谱者,有之;依捕风捉影的曹府轶事,验证红楼小说情节者,有之;依黛玉、湘云等人物,造出曹雪芹情人者,有之;以宫廷秘史对接红楼人物及其情节者,有之;甚而那史湘云也被弄成了脂砚斋,且强逼她做了曹雪芹的小老婆……这结果却是:
抓着人家头发,下死狠地打,却不知打的是个和尚。若必定要说宝玉即是雪芹的“化身”,我们便看看宝玉竟是何等样人。他与写出《红楼梦》的雪芹,竟有几分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