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近时,看到广场上站着一个穿黄衣服的姑娘,那是露丝。露丝走到门口去传信,很快,女主人便跑了出来,吻了福特先生,并笑着问“那些黑鬼”是不是他买回来的。福特说是,吩咐我们到萨利的小屋里休息休息。我们沿屋角一拐,便看到正在洗衣服的萨利—她的两个孩子正在她身边的草地上翻滚玩耍。看到我们,他们爬起来,歪歪扭扭地走过来,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盯了半天,像两只可爱的兔子,而后又好像害怕似的,呼叫着跑回妈妈身边了。
萨利领着我们进了小屋,让我们放下东西,坐下来歇歇,她知道我们一定累坏了。这时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伙子跑了进来,他叫约翰,是这里的厨师。他的皮肤简直比乌鸦还黑,他跑进来盯着我们看了半天,然后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大笑着转身向厨房跑去,好像我们的到来是个大笑话似的。
我们走了一天的路,觉得有点累。夜幕刚刚降临,我和哈利就裹着毯子在小屋的地板上躺下了。和往常一样,我的思绪又飞回到妻子和孩子们身边。我很清楚现在的处境,阿沃耶尔县如此广阔的森林,我要想逃出去,希望太渺茫了。这样一想,我不免悲观起来,心情十分沉重,但我并没有绝望,一颗心也早已飞回了萨拉托加的家里。
一大早,福特老爷喊露丝的声音把我惊醒了。露丝急忙跑进屋里给孩子们穿衣服,萨利到牧场上挤牛奶,约翰则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早餐。我和哈利到院子里散步,顺便好好看看我们的新“家”。刚吃过早餐,我们看见一个黑人赶着三头牛拉着一车木材来到空地上。他是福特的奴隶,露丝的丈夫,名叫沃尔顿。顺便说一下,露丝是华盛顿人,五年前被带到这里来。她和伊莱扎素未谋面,但她听说过贝里,她们知道相同的街道、相同的人,尽管有些只是道听途说的,总之她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在一起没完没了地聊着她们的旧时光,聊着过去的那些朋友。
当时福特还很富有,除了松树林中的产业,在四英里外的印第安溪上还拥有一个伐木场。此外,他妻子在贝夫河上也拥有大片的种植园和众多的奴隶。
沃尔顿刚从印第安溪上的伐木场拉木材回来。福特让我们和他一块儿回去,并说自己随后就到。临走之前,福特太太把我叫进库房,递给我一个马口铁桶,里面装的是糖蜜,用他们本地人的叫法是黑蔗糖浆,说是送给我和哈利吃的。
伊莱扎依旧每天沉浸在失去孩子们的痛苦中。福特想尽办法安慰她,告诉她说,只有拼命地干活才能忘掉烦恼。他让伊莱扎跟着露丝,帮她料理家务。